说着我另一只手去抚他的发,“下次我就会了,别生气了嘛,等得空了带你去玩好不好?去看人马赛跑。”
我说的是王娘子和马赛跑,这事我没忘。
哄着哄着我眼皮就开始打架,浓稠睡意开始裹挟我……裹挟我的手指,湿滑又柔软的东西在指尖轻绕,包裹着滑过……
我猛然睁眼,发现是沉影正垂首抓着我的手指在玩。
我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擡起来瞧,清俊的脸早已红透,仿佛晚霞染上了他的肌肤从耳根一直蔓延到他脸颊,连鼻尖都泛着淡淡的粉……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麽好,这孩子似乎比我想象中的……饿?
他望向我的眸中有一瞬光亮划过,却让我不由得想将他推远点,我暂时是真不想,我想睡觉……
沉影却死死抓着我的手,探起身子就要吻过来,却被我擡手抵住了胸膛,不自觉间我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婉拒道:“才弄疼了你,现在我希望你能好好休息休息……”
没反应过来的沉影正盯着我嘴唇怔怔,闻言复又重新擡眸看向我的眼睛,眸子里盛满了不解和急切,还有我之前见过的担忧之色。
这一眼让我又怀疑起我之前的判断,我本以为他是在担心在这之後我不愿担责。
我正思索着,他攥着我的手在盖着的被子下潜游,带着某种坚定,指尖所及的每一寸空气都仿佛变得灼热。
他近在耳畔压抑着的呼吸声变得紊乱。
我:“……”
手触碰到的那一刻,我大脑发麻,下意识地,并非出于我本意地,我的意思是出自手部肌肉性的动作下,我手收了收。
沉影因着我手方才的动作,轻轻抖了一抖,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反应。
手指仿佛还残留着那一瞬的温度。
我大脑更麻了。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一般,沉影的腰又极其明显且僵硬靠了过来。
看着眼前颇有些急切的少年,我忽然就想明白了他方才和现在藏在眼中的担忧神色到底是因何了。
他在担心我对他初次的表现不满,怕我认定了他不行,以後就不再用他了。
会这麽担心实乃正常,有多少男子成亲夜後被妻主嫌弃的。这种事若是传了出去,这男子族中的其他待嫁男子也都会被挑剔。
在南嘉国,若作为正夫没能讨得妻主欢心,未求得一个有自己血缘孩子为自己日後撑腰,妻主就先纳了侍或外面有了人。这种情况外人皆会认定是这男子没用,对男子的家族来说,这更是一桩让家族蒙羞的丑闻。
我撤回了手,沉影明显一愣,抿紧了唇望我。
“傻沉影到底在乱想什麽啊……”我将他搂进怀中,撑着睡眼轻哄:“我很满意沉影,哪里都满意,但我也是真的担心你身子啊,方才见你那般的疼,我是真舍不得再看见你那样了……”我还说着,沉影立即对我摇头,我连忙将他重新摁回怀中,继续道:“你看现在都这般晚了先休息好不好,我明日还要去上师府呢。”
以前我避之不及的上师府,没成想这般好用。
许是看出了我真的疲乏又或者是我的话有真的宽慰到他,沉影虽整夜一直在窸窸窣窣动来动去,一会捏捏我手指,一会绕绕我头发,但好在我平时带弟弟睡觉早习惯了身边多一个人,睡意也浓,却没再将我惊扰起来。
只可惜,良辰美景不常有,我的生活里,乱成一锅粥才是常态。
所以当我一睁眼看到的不是沉影而是温去尘的时候,我竟没有直接惊坐起。
我大气不敢出,眨了眨眼,认清站在桌前垂眸盯着那杯冒热气的茶沉思的男子确实是温去尘而不是自己幻视出来的时候,我又悄然闭回了眼,翻了个身背对他,假装没醒……
服了真的服了,订亲之後,两晚没回府,温去尘总能第二天出现在我落宿的地方。
就算是傻子也该察觉出来点什麽了。
肃清!等回府,楚府内应该不至于,楚府外围两三里一定要肃清所有的眼线!
可话又说回来了,我这是在怕什麽啊?反正这门亲事本就不是我想要的,若他为这事要找我闹,就让他闹好了,闹大了大不了就退婚,那不正好如我的意?
思及此,我豁然开朗,眼睛睁开。
同时,轻微的脚步声起,听那声音应是温去尘转了个身,然後一步一步朝我的方向走来……
瞬间我感觉一颗心都被提起,眼皮更感千斤重,抽了抽还是闭回了双眼……
有一说一,在没弄清楚後果之前,最忌硬碰硬,明知会有锋芒你不避开就是在找罪受。
毕竟这温去尘的目的我到现在都还未真正弄清楚,万一那个什麽弄巧成拙了,我爹不护娘不爱的,不得脱层皮?
我觉得我应该僞装的很好,睡觉的人翻个身很正常的吧?
此刻房内安静的让我害怕,温去尘走到了床边也不知道在干嘛,就没声了,这太让人在意了。
难道他已经发现了?不至于吧?
越是不能动的时候,浑身每根汗毛越感觉难耐,在我脑海中叫嚣着,别怕,起来,和他硬刚!
可理智又死死压制着我的四肢,告诉我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甚至感觉连用哪个鼻孔呼吸都快不会了的时候,一声极小的低“哼”声被我耳朵捕捉到。
这声音我耳熟,从赴欢楼出来与温去尘同乘一辆马车的时候,他发现我衣服换了也是这麽低哼出声的。
这人……果然发现我在装睡了?
我真被这一声嘲讽到了,不如就睁眼吧,这麽一躺一站地僵持也不是办法啊。
不就睡了个男子,天下哪个女子不三夫六侍的?我怕他温去尘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