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落下,回应他的只有自己心脏的闷跳声。
几息後,许步歌嘴角慢慢落下……
自己呼吸的声音愈发的沉重。许步歌这才开始慌于从门口处吹进来的风直接附着到皮肤上的各种凉意。
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每根手指都在止不住的轻颤。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脚步声又来,是有人朝他走了过来,最後站在了他躺着的床边。
紧接着许步歌就感觉到胡乱缠在身上的衣服被谁扯动着。
“是你吗?”此时的许步歌不知道自己该是喜还是忧,急问出声:“说话……是你吗?”
在问到第二句对方还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的时候。
许步歌心口立紧,转而咬牙:“说话!!是谁?!”
他边低吼着,手着急忙慌的想从腰带里脱出,却有一道微凉的手指摁在了他近乎自残着要用蛮力挣脱束缚的手腕上。
在这时候,许步歌才察觉到自己的两手腕处正在火辣辣的疼。
“当然是我了。”我道:“我就拿个被褥想给你盖上的功夫,我的小许怎麽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说着我坐在床沿,将他眼前的发带取下,才惊觉他这下是真的被吓到了。湿漉漉的眸子正惊疑不定地望我。
许步歌身子一抖,明明才经历过方才那般“险象”,却在见到我的这刻便瞬间放下全身的戒备,挪蹭着向我靠近,将自己的脸挪到我放在床上的手背上,声音轻颤:“……别这麽对我。”
我叹了口气,将手抽出,摸了摸许步歌的头,就看到一颗眼泪滑进了他的发间,他埋着头不再说话。
我沉默着轻轻拭去他的泪迹,然後为他将衣服拉拢,边嘀咕道:“你怎麽玩不起呢?……还哭呢?我不是在你长姐面前也答应过娶你了,方才在你面前又答应过一次。”
将他衣服扣好之後我又去紧了紧他手腕上那条腰带……我怕他又闹。
他也察觉到我的用意,看了看自己被绑着的手又擡眸望了我一眼,神色复杂。
我干咳一声正想找补点什麽,毕竟许家人竟然不反对步歌嫁给我,那我解决了温氏联姻的之後可能还真得娶他。
娶他好啊,哄得过也还骗得过的。
可许步歌却比我先一步开口,他已经慢慢挪到我坐着的地方,蜷缩着将脑袋枕在我腿上。
“我错了,对不起……”他轻声道。
“什麽?”
我找补的话都还没编好,对方便已经开始在自省并道歉?
“你绑着就绑着我吧,绑多久都可以,但你不能讨厌我,远离我……”
听他这番话,我不禁捂着心口,怎麽一股惭愧感突然想要裹挟我?
也是在这同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後,一只修长漂亮的手抓住了我捂在心口的手腕……
……!?
我转动眸子看去,那腰带不知什麽时候竟已经被解脱。
许步歌靠我更近,将脑袋枕在我腿上,晶绿色的眸子幽幽,正凝视着我,像空谷深渊终于显现真貌,深邃无比。
可恶,什麽时候?
果然不该心软转回来,主要也是想到他手被捆又衣衫不整的一个人留在这里确实也不妥。
许步歌躺在我腿上,额发都往後翻开垂下,整张精致俊朗的脸就完全呈现出来。
只见他神情认真,另一只手拿了本束缚在他手上的腰带贴在我手腕上比了比……我眼睁睁看着他这指向性明显的动作,手指下意识就蜷了蜷,嘴角肌肉有瞬间的抽搐。
他却是忽而弯唇一笑,重新将腰带递给我,道:“你脱下来的,是不是也得你帮我重新穿带上?”
待我怔怔接过後,他就自发起了身,打开双手等我帮他戴好……腰带才扣上,便听他出声道:“你果然很好……做你的夫人一定很幸福。”
“嗯?”我仰头望他,了然道:“那当然了!”
这不废话吗?在我楚府又不用伺候谁,妻主还能常年不回家,有钱有闲的,只要不想着找我,一生多半无忧。
他听罢,深深望我一眼,终于拉着我向外走,走出了这间该死的关了我几天的房间。
天知道当冬日的暖阳洒在我身上,那种恍惚感是多麽的令人为之一怔!
我和许步歌长长的两条影子倒映在地上,让我想起了从温府提亲回来的那天晚上。我和他走在街上,也是这样的长短影子并在一处。
于是我出声问道:“还记得吗?你那天晚上站在楚府院墙上,那时候你在想什麽?”
许步歌走在前,头发没有重新绑起,只是仍由发丝披散在他背後,这让他看起来成熟不少,原本的一身少年稚气都藏了起来。
他微微侧目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答道:“记得。在想你那时候是不是在这府内的某处园里睡觉;在想要是直接翻过这道墙,把你这个混世的世女绑起来逼婚可不可行,在想……其实我没想那麽多,只是突然莫名想找到你。人都已经翻到你家院墙上了,才发现自己没理由也没任何身份,甚至真见了你,都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