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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蔺煦眼里的不怀好意太明显了，商翕根本就不信他的话，一个劲往小榻里头挪。

“不用你，你把药给我，我自己来。”

蔺煦追过去，两手撑在她身子两侧，看着她问：“就这麽不信我？”

商翕很实诚地点了点头。

蔺煦眉眼一沉，整个人往下凑，眼见他离得越来越近，商翕下意识擡手朝他脑袋拍过去，原是想着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可凑巧的是，商翕这一掌直接扇在了蔺煦脸上，“啪”的一声，在安静的房中格外响亮。

两人同时怔住。

商翕的巴掌落下，蔺煦白皙的脸上顿时显出一道淡红的巴掌印，商翕瞄着他脸上的巴掌印，心里有点虚，对他又惊又懵，还带点委屈的视线直装看不见。

蔺煦气笑了，一手捏住她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但手上力道很轻，商翕几乎没感觉到任何疼痛。

“又打我？”

这话里的委屈意味更明显了，商翕支吾好一会：“我丶我刚刚是不小心才……再说了，什麽叫又？我何时打过你了？”

“不记得了？”

商翕一边想着，一边摇头。

她是真不太记得了自己何时打过他了，两人之前的相处虽说不上有多平和，但她一向能忍让，仅有的几次还是因蔺煦行为举止太过分，她怒到极致才踩了他几脚。

瞧她滴溜溜转的眼底皆是疑惑，蔺煦便知她记不得，脸色当即又难看了几分。

商翕有心想去安抚一下这只快炸毛的小狗，可转念想了想，她从前若当真打过他，那一定是他做了不好的事情才会惹她生气的，于是想安抚的念头又歇了下来。

“商翕。”

过了好半晌才听蔺煦闷声说：“你过来亲我，我就原谅你刚刚打我的事。”

商翕：……

她就知道蔺煦不会轻易揭过此事，斟酌了会，商翕商量道：“那药我要自己涂。”

蔺煦没说话，商翕攀上他脖子将他往下带，自己趁势仰头亲了下他被打中的那侧脸颊。

蜻蜓点水般的吻，痒痒的。

商翕打过来的力道算不得多大，除了最开始，他其实没怎麽感觉到疼，这会儿被亲了下，就只剩柔软。

“就这样？”他意犹未尽。

商翕顺着他的意在他另一侧脸颊也“啵”的亲了一下，而後趁蔺煦没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夺过蔺煦放在小榻上的药瓶。

蔺煦嗤笑，逗她：“这麽防我，防得住麽？”

商翕将手中药瓶护得更紧：“青天白日的，你不准……”

“哦，”蔺煦勾唇，十分欠揍地说：“你的意思是，白日不准，晚上准？”

“蔺煦！你——”

“行，”蔺煦打断她，坏笑：“今晚我定不辜负公主。”

“你丶你你……”

商翕被这厮的厚脸皮堵得哑口无言，若非有人敲响房门将蔺煦唤了出去，商翕都不敢想还会从他嘴里听到什麽混不吝的话。

房门被关上後，商翕下了小榻在屋内环视转悠了会儿，这间房瞧上去似是蔺煦常住的地方，周围摆放了不少他的私物，商翕手拿药瓶正要绕过屏风，忽地，一样东西从擦肩而过的墙上掉落至脚下。

她低头一看，是一只纸鸢。

商翕捡起掉落在地的纸鸢细细看了看，这纸鸢貌似已有些年头了，且许多地方即使被重新缝补过，折裂的痕迹也十分清晰，但不难看出，纸鸢的主人很珍视这只纸鸢。

只不过……

商翕凝神，有斑驳记忆从脑中一闪而过，却始终抓不住。

*

这两日，蔺煦除了去京郊军营准备出征的事，其馀时日皆是带着商翕在京城热闹好玩的地方游逛。

商翕这两日当真是在玩和休息中度过，不用再理会各种规矩与礼数，畅畅快快地在繁华京城肆意玩乐。

此间，她还去了儿时哥哥常带她去过的一家戏楼听了小曲儿，听闻这戏楼的东家是来自东齐的某位郡王，彼时，郡王携郡王妃来此游历，只是不知郡王因何惹怒了郡王妃，他为博郡王妃一笑而盘建的戏楼，亲自为她唱曲。

“蔺煦，你何时出征？”商翕趴在栏杆看楼下戏台，心思却不全在这上头。

蔺煦视线移到她身上，默了默，答道：“除夕过後。”

“除夕……”商翕头上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兔耳朵唰地竖了起来，眼睛亮亮地看他：

“这样一来，我们应该能一起看初雪，听闻初雪时许下的愿望很灵的。”

蔺煦温笑着“嗯”了一声，从怀中摸出一枚墨玉扳指，牵过商翕一只手，将墨玉扳指套入她手中：“我不在的这些时日，你若是遇上了麻烦就拿着这信物去松上月找段子界，他会帮你。”

商翕低眼看了看手心躺着的墨玉扳指，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