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礼物?是病患送的吗?那麽好像应该是自己送花给护士小姐,现在这样是不是反过来了:“应该我感谢你才对——”
石宽好不容易憋出来的话被护士的倩声笑语打断:“你们平时送我们那麽多好吃的,早就扯平啦。”
石宽并不记得有送过护士什麽,那麽应该是馀知洱送的吧,不知道说什麽,他又笑了笑。
护士还有工作,简单寒暄两句,让他出院之後也要注意手术的部位便离开了,又剩下了石宽一个人。
在石宽认真地开始思考是打电话还是发个消息问一下时,“嘀”的一声,他收到了一条消息。
是馀知洱发来的,表示今天突然有急事,很抱歉不能来接他了,不过出租屋有帮他简单收拾一下,让他自己叫辆车回去就好。
原来是这样,没有白等了一个多小时的苦闷,石宽只觉得有明确的结果,知道馀知洱没有来的原因就足够了。
回复了一句【好的,你记得吃饭】,石宽背起包,走出了病房。
走在路上的时候感觉手上拿一枝花不太自在,但是装到包里无疑会伤害到那柔嫩的花瓣。
洁净的纯白花朵,好像散发着朦胧光晕一样的美丽,花瓣轻轻触摸上去湿润而丰满,感觉上……有一点点像馀知洱。
所以不想伤害到这朵可爱到小花,石宽最後还是把花小心地拿在了手里,就这样一直回到了出租屋。
石宽回到出租屋所在的楼层时,楼道里静悄悄的。
楼外面的槐树落了很多花,风吹过来时带来一些有点刺鼻的甜味,他透过小窗户往外面看了一眼,继续拾级而上。
钥匙插进门的时候他愣了下——门没锁,锁芯轻轻一转便开了。
他第一反应是馀知洱在这里。
“知洱?”石宽轻轻喊了一声,声音被狭长的逼仄的楼道吞没,没人回应。
进门第一步,就像踩进了一个疯狂旋转着的风暴中心。
玄关的鞋子都翻落了下来,歪歪扭扭地摆在地上,有一只甚至翻到了角落;地板上有几道明显的刮痕,像是什麽重物被强行拖行过。客厅茶几上没有馀知洱喜欢用的收纳盒,也没有任何打扫後的痕迹。
愕然地往里走,沙发垫子翻了一角,靠垫被压得歪在一边,电视遥控器在地板上摔成了两截,卧室门虚掩着,里面隐约能看到床单也一团糟,像是被人抓乱过。
根本不像一个刚刚“被打扫过”的屋子。
他慢慢推开卧室门,里面光线昏黄,空气有些沉闷。衣柜门大开着,抽屉也被拉出来,有几件衣服半挂半坠地搭着,像是被人翻找过但又没能收尾。
——太奇怪了……完全搞不清状况。
石宽皱起眉头,脑子里忽然浮现一种他极力压下的不安可能性。
馀知洱真的来过这里吗?如果来了,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他掏出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号码拨了出去。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石宽的眉头皱得更紧,握着手机的手也洇出了一点汗意。
他把行李放下,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像是在找什麽蛛丝马迹。转身回到客厅时,他的目光突然凝在一点——
沙发一角的小靠垫底部,露出一个角,有一张白色的纸条。
他愣了一下,俯身将它抽出来。
纸张皱巴巴的,上面用红色水笔写着几行字,字迹扭曲粗重,似乎下笔的人在写的时候,带着一种控制不住的情绪。
看到那几行字,石宽几乎眩晕起来。
——【你真的以为我原谅了你吗?】
——【讨厌男人就贯彻到底啊】
——【恶心!】
没有署名,每个字重重地压着纸,像是写的时候用尽了力气,笔画深陷,如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