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她再不管不顾跑了,也怕她自伤,有一道伤疤就够了。
可妒火烧着他,将他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燃烧殆尽!
整个人如被烈火焚烧,又浸入刺骨冰川。
“表妹若是不妨,让我帮表妹可好?西北那边我已安排妥当……”
她与表兄交谈之际侧眸往谢琅那处瞧了瞧。
只一眼却惊住,夜色中他那总傲然的眼尾竟红了。
更令她惊讶的是——她体内竟激荡起一阵痉挛的快慰。
说话间,前院亮了灯,两人俱是望去。
“夜已深,表兄,不若我们明日再谈。”
应于诚了然,怎也不能给表妹添麻烦,于是点头又打量表妹一眼后才闪身跃过围墙。
表妹神情恬淡,谢琅应是未来。
柳清卿合上门,转身之际便瞧见谢琅的眼眸在夜中发亮。
眼眸中藏着的情绪她好似懂,却不想懂。
她点燃烛火,桌上铺着一沓纸张,似是画。
谢琅随她过去,规矩极了。却在看清画时,眸光骤然沉了下去。
“既然睡不着,不若帮我再瞧瞧画像罢。”
柳清卿抬眼看向他,意味深长地唤了声兄长。
谢琅这才确认桌上果然是那沓在书房见过的画像!
骤然转眸看进她眼里!
放在书房便罢,怎还拿回寝房之中!
在寝房之中与她同息同眠?他们怎配!
妒火焚烧着谢琅,血液在耳边被烧得噼啪直响。
他整个人不对劲,眼底戾气一闪而过,置于桌上那如玉的指节正不受控地痉挛颤抖着。
柳清卿扫一眼,心如擂鼓,冲他莞尔一笑,“兄长可是悔了?不肯帮我选夫婿了?”
他抬眸死死盯住她。她那红润温软的唇瓣怎吐出的都是恶寒之语?!
“兄长也知我爱看那些书册,想来也不想枉费时光。”
柳清卿甚至于他调笑,“不如再选个好郎君成婚做些快活的事,兄长觉得可对?”
“还是说兄长觉得清风馆也可?”
胸腔中心脏撞击着肋骨,钝痛蔓延。
他感觉到自己的底线一点点退却,却依旧无法随她所言。
可什么……
哪个都不行。
他抬手便按在画像上,血淋淋的印子印上那朗秀君子的脸上,瞬时沾满血污,瞧着好生可怖吓人。
柳清卿瞥过,忽然添了句,“表兄是好人,莫要伤了他。”
这话宛如利剑插入胸腹又来回搅动一般!
应于诚是好人,那他就不是了?
所以应于诚伤他便可,是么?
整个人被人劈开那么痛。
他想说这伤就是应于诚伤的!
一时之间竟不敢了,怕听到她护着应于诚。只一想,便心神俱裂。
他便这样看着她,托着她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上。
柳清卿的手上沾了他的血,也将素来如皑皑白雪般冷寂的脸给弄脏了。
柳清卿眼眸闪了闪。
“不好。”
他嘶声说,喉咙哽住,仿佛挤满了棉花和沙砾。
本来能言了,这一阵火蹿上来,嗓子又发干哑极。
他眼中翻腾的痛苦竟然看住了她,可他却不说如何不好。
是那些男子不好,是清风馆不好,疑惑是不让他伤表兄不好呢?
见他眼如漆黑漩涡,憋出两个字又不言语了。
柳清卿忽觉无甚意思,抽回手,“时辰晚了,大人回去早些歇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