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人送到了巷口,等人走後,看着手里药方。
他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她?
四月底,离于江绾生産还剩半个多月,前面的铺子她已将交给了九思,每日太阳下山,出去散步时,经过铺子她才会去看一眼。
于母在几日前已经住了进来,见女儿快生了,每日还挺着个大肚子出去,心惊胆战,走上一会她催着他回去。
“娘,我听人说,生産前多走走好生。”于江绾绕着巷子走了一圈有些渴,经过铺子时,她带着于母进了铺子。
周九思见三嫂要喝水,拿了干净的杯子给人倒了温水。
于江绾喝了半杯解了渴,将手里的杯子放下,正要和于母回後院,听见身後的人再说边关,又坐了下来。
“听说那匈奴偷袭了军营,烧死了不少人。”说着话的人胸口剧烈起伏,恨不得将那些匈奴全部斩杀。
于江绾听见烧死了不少人,心瞬间像是要跳出嗓子眼。
她不敢再听下去,先一步起身:“娘,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于母也听到那吓人的消息,她赶紧带着绾儿回了後院。
于江绾洗漱完直接道:“娘,我有些困,先睡了。”
“我一会就来。”
于母将绾儿和文哥儿换下的衣物丢进盆里,洗干净後,赶紧进了屋子,上前看了眼,床上的绾儿正闭着眼睡觉没有异样。
于母提着的心松了下来,吹了蜡烛,在床外睡下。
背对着于母躺着的于江绾睁开眼,想着在饭馆里听到的消息,直到後半夜才睡下。
夜半,于江绾从满天的火光中惊醒,一旁的于母听见动静,赶紧起身去点蜡烛。
于母见绾儿头上都是汗,她伸手去擦:“做噩梦了?”
于江绾点头,白日里听见火烧军营,晚上就梦见了大火。
于母伸手顺着绾儿的背,让她别怕,拍了没两下察觉到手下的背倏地发紧。
她低头去看绾儿,只见她正盯着腿间。
于江绾只觉得下身一热,腿间有热流涌出,她慌忙擡头去看身边的于母:“娘,我好像要生了。”
于母赶紧扶着绾儿躺下,跑去喊睡在隔壁的周九思,绾儿快生了,这几日周九思晚上也留在城里住下没有回去。
屋里的周九思听见喊声,赶紧穿上衣服去喊稳婆的大夫。
文哥儿听见阿姐要生了,顾不得穿鞋,赤脚就往阿姐屋里冲。
前院睡着的晴娘听见动静,起身披了衣服见是绾儿要生了,去厨房帮忙烧热水。
院子里的人都忙了起来,稳婆来时,于江绾疼的满头汗,一旁的文哥吓的脸色发白。
稳婆将其他人都赶了出去,屋里只留下于母一人。
晴娘见文哥儿和周九思两人衣衫不整的站在院子里,现在天还带着凉意,将人赶回屋里将衣服穿好。
屋里时不时的传来叫声,周九思想到大嫂和二嫂生侄子时,大哥和二哥焦急的在院子里等着,三哥如今还在边关。
屋里又传来于江绾痛苦的叫声。
文哥儿紧紧的抓着九思阿兄的手,两人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看见头发了,再使些力。”
于江绾抓着身下的被褥,使劲,脑中突然闪过许多从未见过的画面,她呼吸急促了起来,眼泪从眼角落下。
此时的边关周子正正追击着逃窜的匈奴,他拿着刀轻步往前,耳边传来利刃的声音,他侧身躲开挥来的刀,反手将刀插入匈奴的胸口,喷出的血溅到了脸上。
他正要抽刀,一把刀朝着他的手砍来,他立即松开握着刀的手,往後退,躲着挥过来的刀,转身将他手中的刀踢到了一旁,两人扭打在一起。
周子正将人压在身下,抽出腰间的匕首,一刀封了身下人的喉,直到身下的人咽了气,整个人才翻身无力的躺在地上。
他望着天上格外亮的星星,伸手抚上的胸口的护心镜。
院子里的屋子传来婴儿的哭声。
门外的文哥儿和周九思两人跑到门边,扒着门缝往里看。
“生了,是个小千金。”稳婆将扯着嗓子哭的孩子擦洗干净,让一旁于母去拿称。
“六斤三两。”稳婆报完数将孩子包了起来,放到了床上,让孩子娘看包被里的孩子。
于江绾扭头去看身旁的双眼紧闭的孩子,皱巴巴的小脸,看不出长的像谁。
她伸手轻轻的碰了碰孩子的脸,随即皱巴巴的小脸上的眉头皱在一起,嘴一张哭了出来。
于江绾看着孩子皱着的淡眉,脑中浮现出第一次见周子正时,那时候的他七八岁,见到她,皱着一对眉问她是谁。
她看着哭着的孩子,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于母见小的哭,大的也哭,赶忙上前道:“刚生完孩子,可不能哭。”
于江绾伸手擦去脸上的泪:“娘,我想抱抱孩子,你扶我起来。”
“现在不能抱。”于母拿过床上的枕头垫在绾儿的後背,撑起她的上身,让她能低头看身旁的孩子。
她忙完又掏钱给稳婆,将稳婆送走,门外的周九思两人见她们出来,想进去,被于母拦在了门外,让他们在门外等着,屋里收拾好才让他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