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窥见心思
“蔡琰已死,太子失去皇帝信任,不足为惧。”晋安王眼神犀利,扫视视周围一圈,沉声道:“眼下只有冀王能与本王一战,依诸位高见,这座大山何以除之?”
“这有何惧,俺去给他一锤子。”满嘴络腮胡的大汉捶着胸口,口飙大话。
“算了吧,冀王身边藏龙卧虎,你这一去,有没有命回来不好说。”开口的男子话声尖利,就跟那太监的公鸭嗓一般难听。
澹台吟转了转眼珠,快速举手,提议:“我去!”
“不可。”晋安王皱眉,扣住她的腰,斩钉截铁下死令:“谁都可以去,唯独你不行。”
“为何?”澹台吟不服气,“你把我关在这破铺子半年了,说要帮我寻阿兄,连根破羽毛都没有。”
整日不让人出去,生性就喜爱自由的澹台吟忍不了。
“你阿兄在代玉手里。”晋安王盘着佛珠,指尖速度愈发快了。
“那还等什麽?你不帮我救他,我自己去。”澹台吟闹脾气,窝着气跑出去。
“啪。”晋安王手里的佛珠断线。
珠子一颗两颗滚到门口。
“这……”大汉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鬼诀,跟上她,别让代玉发现。”晋安王摆手,神秘的黑衣男子很快消失在屋子里。
“殊公子,你有何高见?”
晋安王冷哼,“我这个四弟,狡猾的很。若非我是庶长子,身份低微,瘸了腿脚,当年死的人就是我,而不是六弟虞扉。”
殊拂檐抿唇,静静盯着山水画。半晌,他踏出一步,脚下踩到圆滑的佛珠,硬的硌脚。
殊拂檐弯下腰,拾起佛珠。他将佛珠按在山水画上,不言不语,不知是他力气大,还是画纸单薄,竟是破了个洞,佛珠正好卡在洞里。
“冀王爱才,他手下内讧严重,殊某以为,王爷可借刀杀人。”
晋安王眸光深邃,追问:“先生请讲。”
殊拂檐目光灼灼,直射山水图上青山掩映的红日。
欲要飞天摘曜日,总要付出代价,譬如,以血为祭,重获新生。
“杀刘钊,策反汪戾,引祸水入东宫。”殊拂檐神情淡漠,句句诛杀。
晋安王嘴角上挑,欲望高扬,在心头烧的厉害。
他认同的点头,赞叹道:“制造猜忌,栽赃陷害,置东宫于绝境。殊公子手段了得。”
神不知鬼不觉让太子和冀王互斗,彼时只要晋安王派人秘密暗杀刘钊,把刘钊死亡的线索嫁祸给太子,冀王必然震怒。
失去刘钊,冀王相当自断左臂,到时再策反汪戾,以汪戾为媒介,传递东宫与冀王府两方的消息给晋安王。
冀王府分崩离析,内乱忧虑。再看东宫,太子储君位置不保,身陷囹圄。
而表面上,最有利的人,当属皇帝喜爱的裕王。
没有人会怀疑到瘸腿的晋安王身上。
明哲保身,不争不抢,直至坐上宝座。
“好啊,暗杀刘钊一事,我去!”肩头挂镰刀的江湖术士自告奋勇。
晋安王不予认同,思索再三,他语调微扬,“此事,鬼诀去办。”
鬼诀的能力,他放心。
也只有鬼诀出马,冀王才不会起疑心,太子的嫌疑坐实的更牢。
此番相聚,晋安王一脉的手下见了个遍,除了朝堂上的势力,殊拂檐几乎都认过脸。
密谈结束,几位江湖人结交去喝酒吃肉。
只有殊拂檐没走。
他停在原地,一点点等着屋内的烛火暗淡。
“王爷想杀萧翊。”殊拂檐这是肯定句。
晋安王抓着轮椅,手背的青筋若隐若现,他脸色苍白,精神气却足。
他仰头,和殊拂檐对视,“你舍不得杀他。”
“并无。”殊拂檐移开目光。
“可你救了他。”晋安王咄咄逼人,“蔺白依是我派去的,但是箭雨之事,另有其人。你替他挡箭,为什麽?”
晋安王说的很平静,像是在唠家常,和朋友说平常事。但殊拂檐明白,这是晋安王发怒前的征兆。
一个人越表现的安静,往往情绪在极点爆发。
“萧翊手里有兵权,控制他,就是掌控千军万马。”殊拂檐不知自己是怎麽把话说出口的,说完後心头就涌上酸涩,愧疚和不安萦绕盘旋。
他心虚了。
晋安王自嘲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