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瓶玉露膏还放在小几上。
谢浔凝神看了会,最终妥协地拿起。
罢了。
夜探深闺的确太无聊,但元衾水作为他的未婚妻,他有必要关心一番她的身体是否康复,毕竟她总是埋怨他不够体贴。
谢浔如是想着,最终站起身来。
元衾水今夜上榻上的早,但她仰面躺着全无睡意,花雕木窗洞开,她睁眼发呆。
忽闻外面传来细微脚步声,随即房门被扣响,元衾水翻身坐起去开门。
房门一敞,谢浔那张俊脸出现在她眼前,廊外彻夜不灭的灯火照在他近乎完美的侧脸,恍然不似真人。
“殿下?”
谢浔道:“不让我进去吗?”
元衾水想起元青聿的嘱咐,目露迟疑,但谢浔显然不喜她的犹豫,在元衾水还未曾回答时便上前一步踏进房门。
吱呀一声,房门轻阖上。
元衾水有些心虚,但她猜想兄长大概已经睡下了。
她说着便回过头来,看见的却是海棠树下谢浔的身影,她不知他为何出现在此,又是何缘故没带下属独身一人。
元衾水声音顿住。
耳边寂静,她发现三年太久,原来她已经忘记了谢浔脚步的频率。
“你怎么在这里?”
谢浔回答:“碰巧路过。”
第67章风雨
润州县衙附近建筑不多。
一株盛开的海棠花树,在暮色中花瓣静静摇曳,谢浔来时天色未晚,正是少女孤身提梨走进时。
县衙没有人拦她。
印象中胆怯内敛的元衾水会微笑对他们颔首,这县衙上下显然对她很熟悉,不知这般走进过多少次。
他有百种办法阻拦他们见面。
临时召见姜琢,派人去县衙传令,再不济他可以直接上去拦住元衾水。
但他只是被定在原地。
昨夜那股迷茫的,无所适从的感觉再次袭来。
她张了张唇瓣,在“与谢浔永远在一起”这颗蜜糖的诱引下,又有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从谢浔告知她成亲,到这所谓“两月后”的婚期,中间所隔不到一天。
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参与,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要成亲了。
虽然她跟元青聿说愿意。
但尤然觉得,是不是太突然了。
殷砚显然亦没想到,他诧异地看向元衾水,但元衾水堪称匆忙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她其实不知自己为何要躲。
与谢浔成亲并非什么丑事,殷砚也迟早会知道,但她就是有一瞬间的,也许所有人没办法理解的无地自容。
她为自己的迷茫感到羞耻。
他居然拒绝!谢浔:“也许。”
元衾水更难受了。
好半天,她才突然踮起脚尖,对着谢浔的侧颈咬了一口。
这一口她下了狠劲,男人的脖颈被她咬破一点,点点血迹从伤口渗出来,沾上她的唇瓣。
咬完她就后悔了。晚星迢迢。
很快,元衾水靠在了谢浔身上。
谢浔托着她的后腰继续亲吻她,但片刻后,元衾水突然推开了他。
她轻嘶一声,看向自己的脚。
“怎么了?”
谢浔立即握住她的膝盖,手指移到她的脚腕托起来。
夜色下只见点点血迹晕湿白袜。
元衾水皱眉道:“有点痛。”
应该是她方才回来时跑的太快没注意,被浅滩上尖锐的石头划破了脚掌。
她用手撑着坐下的石块,见谢浔脸色不大好看,便下意识道:“方才太黑了我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