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明明一开始,只是想吃糕点,根本没想过做掌柜。
“殿下,为什么娶我呢?”
“娶你就是娶你,没有理由。”
“凡事都有理由,娶我为何没有?”
元衾水对这个问题展露出一种超乎寻常的探索欲,她目光灼灼,歪着脑袋等他回答。
方胧哈哈笑出声,“我就知道,所以还是等我去找你吧!”
从前两人出门行程总是很固定。
看成衣铺子,逛书画市场,找个茶坊喝茶吃点心。
今天也是如此,只不过去方胧铺子时,元衾水在方胧查账时没有跟以前一样坐在一旁发呆,而是慢慢走了过去。
“衾水,你来了正好。”
她放低声音道:“那后面钱怎么给你啊,是给你寄过去还是等我有空——”
“我不要那么多。”
元衾水跟方胧之间,关于这个铺子其实从未签订过什么有说服力的东西。
一来是因为铺子太小不需要,二来是每次方胧都会大大咧咧把账本直接拿给她。
从前她收钱是怕方胧心里过意不去,但是现在她不知晓还能不能回来,铺子眼看一日比一日兴盛,她总不能当真要八成。
“衾水,什么意思?”
元衾水道:“我只要一成。胧胧,将来若是挣钱了,我的那一成也由你保管。”
方胧急切道:“可是当时都说好了……衾水,你知道我这铺子其实挣不了什么钱,我将来怎么还你呢,你不要这样。”
元衾水却只是重复:“我只要一成。”
她将衣袖里自己摁过手印的字据拿出来,递给方胧:“胧胧,不要说了。”
“可是你也需要钱的……”
“我有的,我卖画卖了几十两银子,还有从前哥哥买给我的首饰,都很值钱。”
元衾水说完便走去门口站着。成亲的事,似乎就这般定下了。
王府中此事已不是什么秘密,上至老太妃,下至粗使仆役,均已听闻这桩堪称突兀的婚事。
元衾水本就不爱出门,此事之后就更畏惧出门,每每出去,她都能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情绪各异的目光。
她很少有这么强硬的时刻,根本不听方胧的劝说。
一刻钟后,两人走出铺子。
余晖铺满街道,两人并肩而行,这是元衾水生命里,经历的第三次离别。
但是这次,要温和的多。我也没有不正常。
这句话卡在元衾水嗓子眼,说不出来。
两名少女还在不停地解释,但元衾水什么都听不见。
她转身回头,快步离开了这里。
所幸王府很大,总有无人注意的角落。
她不停地走,不停地走。
像是暴雨之前给自己寻找避雨处的飞鸟,急切地穿过一道又一道月洞门,最终在一处荒废许久的庭院前停下。
她坐在石墩上,这里空无一人。
元衾水终于放松下来。
这里是王府,是她的家。
她不停这样告诉自己。
日光灼热,光影跃动。
仰面,天空一片瓦蓝,没有分毫要下雨的迹象,元衾水总是偏爱晴天的。
所以她挑了日光最盛时来找谢浔。
然而还不如下雨呢。
这样就可以将一切怪罪于雨水。
思绪漫无目的的飘着。
她想起方胧总是说她好欺负,以前她其实并未如此觉得,到今日才有所感触。
两人一路无言,走到那间茶坊门口,然而并不幸运的是,茶坊关门了,可能今日正好歇业。
“后街还有一家。”方胧道
元衾水想了想,拉着方胧走到隔壁的酒肆,她道:“太远了,要不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