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砚西笑着说:“你不会。”
周止雨:“为什麽?”
范砚西默然地看他。
他今天的眼神太温柔,好像周止雨在名为范砚西的国度里拥有绝对的豁免权。除了离婚。
就算周止雨想炸了全世界,范砚西都会夸一句想法真好,准备什麽时候实施?需不需要後备力量?我随时可以帮忙。
他就在这样的眼神里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语。
范砚西想说不会。
如果你用我看你的眼神来看自己,就会知道自己有多可爱。
在我眼里,没有比你更可爱的人了。
可以爱,值得爱,也可爱。
范砚西不想他觉得自己的爱沉重,转开话题说:“找你也是因为不想拖太久,不然很难再说开。”
周止雨一下乐了:“夫妻才不吵隔夜的架呢。”
范砚西凑近他,温热的呼吸就在他耳边,笑说:“我们不是吗?”
周止雨没想到自己说得这麽顺溜,张嘴来了句:“是是是,老公说得对。”
范砚西目光一下凝住了。
有时他眼神那麽晦涩,有时他又太好懂。
周止雨顺势笑着拉起他,说了句我们先离席了,各位继续喝!被陆怀远看准时机砸了个空酒罐,说私奔的快滚!
他捡回酒罐,砸回给了罪魁祸首,挺用劲儿的。
随後他们下楼。
他们在夜晚的海边走,走得漫无目的,两行脚印凌乱不堪,放在商业插画里会被说是不会平面构成,放在周止雨眼里,是他特意破坏了范砚西的脚印。
不知道接了几个吻,亲了几次,风好冷啊,他面前这男人却那麽热。
范砚西站在上风处给他挡风,周止雨摸过他结实的肩膀,被爱意熏到醉了,躺在硌人的礁石上尝他垂下头送过来的嘴唇,轻轻咬他唇珠,向内懒散地舔过去,不用力,又湿又轻,像舔一颗珍珠。
他玩儿似的亲吻让另一个人的火越烧越旺,一时间难以掩灭。
人鱼线被滚烫的指腹描摹再描摹,火线似的,绷紧时,被对方一把掐住了。
他失神片刻,浆白的颜色从腰溅到下巴,有他自己的,还有别人的。
都这样了,也就不回去和大部队一起,周止雨被他握着手擦拭干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後背磨得泛红发疼,反而找回了点神智。
“想拉琴,范西我们走快点吧。”
“小提琴?”
“嗯。嗯?你怎麽知道。”
“……”
“范西,你笑什麽。”
“还记得我之前说一个逃学丶不喜欢怪气味的小孩吗?”
“难不成你从始至终都在说我?”
“嗯,你。”
“真没印象了……”
“小提琴。你给我拉过。”
“真的吗?”
“要合奏吗?”
“好啊。”
那是个除了他们所有人都不在的夜晚,别墅在月光下安静得像一株巨大的远古植物,地下室的窗镂下形状规整的月河之水。
他们走过所有曾拍摄过的地方,踩过器材滑轨留下的黑痕,摸到布置摄像头的暗间。
一切独属于他们。
两人在地下室停下。
周止雨走过散落的地垫,拿起小提琴。
他许久没拉,试了试音,状态倒还不错,拉了一首埃尔加的《爱的礼赞》。
这是他喜欢的第一首小提琴曲,後来他学小提琴学了很久,最喜欢的还是这首。
范砚西在大提琴身後坐下,那声音低沉的乐器如他本人一般低调谦和,适时与他二重奏,与小提琴清亮的音色混合。
拉琴时周止雨脑袋完全放空,在曲子末尾想下一首拉什麽,想到想无可想,可能太久没拉琴,他把他会的所有曲子都拉完一遍,随後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