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回来带着针线包,周止雨看他舔线穿针,竟然是要给他缝裤子。
“你会?”
“嗯,”范砚西穿好线,“腿过来点。”
周止雨双手撑在身後丶腿跷在他腿上让他缝。这人动作熟练得很,扎入後往外拉,动作准确又快,有种做实验似的精准。
他撑着看了会儿,看得有点累了,就又躺下。
“范西,你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吗?这个月不是很闲?”
“想去哪?”
“我是问你想去哪,别什麽都以我为准行吗?”
“不以你为准以谁为准?斑点?”
“你啊。”
“我不看重这些,都可以。”
“那你都看重什麽?”
“你,家人,”范砚西停顿一下,还是说,“工作。”
周止雨一骨碌坐起来。
范砚西立刻停下针,捏一下他小腿肚:“说了不要动。”
周止雨一脚踩在他腹肌上,说:“那你就这麽缝吧。我不动了。”
范砚西看他一眼,周止雨挑衅回望。
范砚西收回眼神,没打草惊蛇地继续缝,缝到最後打了个结,拽断了线。也不知道怎麽缝的,再加上线选的颜色和裤子很接近,远看起来像从没烂过。
周止雨由衷夸他好几句,动了动脚趾,早已忘了自己刚才的挑衅。
少爷和范砚西沉沉的眼眸对上才一个激灵,眼疾手快要收腿,被他攥住脚腕把人扣住,亲到一嘴西瓜的甜味儿。
他被亲得气喘,趁范砚西撑起身体时按住地板往一边滚了半圈,脸朝地,不动。
吻落在他颈後,一起的还有范砚西的笑。
“这样只会方便了我。”
周止雨连忙又要翻身,一只筋骨分明的手已按在他脸侧,早已预判,低头亲吻他。
那天晚上范砚西留下了,和周止雨一起睡在他的房间。
夜里,他背靠着墙睡,周止雨靠着他睡,背後压着周止雨小时候用油漆笔画的拿着宝剑斗恶龙的他自己的可爱涂鸦。
他果然一次婚也没催过,包括范家的长辈。
周止雨去见了范砚西的爷爷,范玉年。
老年人好像不知道两人有婚约似的和他聊天,他写字,周止雨就在一边磨墨,范玉年可高兴了,用毛笔杆子直捅范砚西的胳膊,说小雨啊,还是你好,看看砚西,名字里还有个砚字呢从来没给我磨过墨。
范砚西说爷爷,你多用用手,免得筋膜粘连。
范玉年和周止雨告状,小雨你看他,整天管我!
周止雨挠了挠脸,忘了刚拿着墨条,挠得一脸的黑,没辙地说,他也这麽管我。
范玉年老眼一瞪,说都是孙子分什麽高低贵贱的,你也管他去。
正拿湿纸巾给周止雨擦脸的范砚西有恃无恐,轻轻一撩眼皮,说花猫可管不了我。
花猫一手按进砚台里,又按在他脸上,送给范砚西一个充满爱的墨水手掌印。
范玉年哈哈大笑,留两个人吃饭,晚上要走了还站在门口,恋恋不舍地拉周止雨的手——周止雨一向招老年人喜欢,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