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逢虎着脸看着她。
封澄见他这副表情,脚底当即就要打滑,还没窜出去两部,后颈忽然被拎了一下:“回来。”
中年男子板着不苟言笑的脸:“去吧,拉舍尔部今夜祭奠,众官兵也一同前去。”
是夜,拉舍尔部果然热闹非凡,封澄看见不少熟悉的脸,坐下没喝两口酒,便被大笑着的年轻女子拉去了篝火旁,几番下来,封澄也渐渐放开。
饮酒误事,她不再饮酒。跳累了,她也回去休憩,正眯眼看着众人热闹,忽然有一老人走来,轻轻地敲了敲她,封澄还未回过神,颈上便被不由分说地套上了一根吊坠。
缀着的形状,似乎是一枚狼牙。
“……”
不知为何,在此刹那,连热闹的拉舍尔部祭典也忽然地安静了下来。
火光晃着封澄微微愕然的脸,老者看向她,开口,说了一串她听不懂的话,随即笃定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愣了半晌,人群照旧歌舞,只是时不时有视线隐蔽地投向了封澄,正当她看着胸口吊坠奇怪时,身边突然有人开口说了话。
封澄:“!”
他什么时候来的?
青年道:“老天巫很感激将军,”他道,“那段话的意思是,拉舍尔部会是你永远的家。”
还有一重话,他没有开口。
那狼牙吊坠,亦是信赖托付之举,意在告知拉舍尔部之民,封澄为他所跟随之人。
天巫系一部生息,而他所信赖跟随之人,几乎是此地无冕之王。
青年留心看着封澄,少女脸上绘了油彩,年轻而稚气未脱的脸在火光的摇曳中,露出了几分明明暗暗的神诡。
为什么是她呢?
只因为一战之中,不肯后退,挽了一场必败的颓势?
他垂下了眼睛,微微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洛京赵府之中,众人屏息,连大气都不敢出。
正堂内燃着一两万金的火骨香,冰冷的、沉色的木质地板上趴着一个人影,赵负雪面上还有些大病初愈的苍白,眼底的寒意却是比空气内令人窒息的温度更为骇人。
披着大氅,坐着轮椅的男人凝眸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血人,唇角勾起个冷冰冰的弧度。
“你是谁的人。”
沈怀玉艰难地撑动双臂,后背极薄的蝴蝶骨令他像只濒死的蝶——不得不说,作为男宠来言,他的皮相是完全够诚意的。
他抬起头——最令人骇然的,却是他的一张脸。
这张脸从前有着神似赵负雪的瑰色,如今却仿佛从肌底烂出,溃烂不成。人形,连眼鼻的形状都变得扭曲,好像是是什么东西栖居在他的面皮下,突然破土而出啃食了他一样。
沈怀玉呵呵冷笑:“尊者不是亲眼所见么?我是封将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