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麽久,估计都该腌入味了……
思及此,她推开房门,往院中张望一番,只见衆人皆已熄灯歇息,院内空无一人,唯门口立着两名守卫把守。
她观察许久,终于寻得一处空隙,自後墙悄然翻出。
然而尚未走出两步,後领便被人蓦然一揪,旋即一阵疾风掠过,她尚未反应过来,便已被人拎入一间屋内。
谷星心脏狂跳,脸色微白,竟不知身後何时藏了人?!
自系统进小黑屋之後,她身後就不长眼睛了。此刻竟被人一把擒住,毫无察觉,实在可怖!
月光微洒,她微微仰头,终于看清眼前之人。
竟是萧枫凛!
她下意识地移开视线,目光落向方才出手揪住她的男子,赫然是阿信。
谷星心生不爽,暗暗将此仇记下。
气氛一时僵冷,萧枫凛微微眯眼,淡声质问,“你为何在此?”
谷星一怔,旋即扬眉,冷着脸反问:“你又为何在此?”
回复她的只有屋内的死寂。
谷星脸一横,决定退一步海阔天空,“想给小报编些趣闻八卦,不想竟误入这满是秘密的长云寺。”
说着她眸色微转,冷冷盯着萧枫凛:“倒是你,我听人说,你今日休沐。又为何会来出现在这长云寺当中?”
萧枫凛闻言,眸色微沉,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旋即缓缓取出袖中一物,随手展开,露出纸上赫然写着的二字——【长云】
谷星瞳孔微缩,心下一惊。
那纸鹤怎会在萧枫凛手中?!
她再度打量萧枫凛身侧的阿信。
此人一身黑衣,腰悬长剑,竟与先前她所描述的“黑衣持剑男子”误打误撞上!
谷星咬牙,暗骂了一句。
她猜到大小眼行事不靠谱,却没想到不仅没将云羌唤来,反倒将纸鹤交给了来寻她的阿信,最终阴差阳错地落入萧枫凛手中,硬生生把萧枫凛给招来。
大半夜的,谷星险些被这气得内伤,她捂住胸口,咬牙切齿。
罢了,事已至此,倒也省去许多麻烦。
她敛去情绪,深吸一口气,语调恢复从容,“你来也好,正巧省事。我便赠你一条情报。”
她略作思忖,斟酌着哪些能说,哪些不可说,思虑片刻,方才缓缓道:“那人并非意外身死,亦非自杀,似在与谁合谋买卖官位,你可知?”
话音落下,她本以为萧枫凛会追问,谁知萧枫凛未曾接话,反倒静静看着她,目光深沉莫测。
谷星微觉不安,正欲再添几句,不料萧枫凛忽而眯起眼眸,目中寒光乍现:“那黑爪印是你,你曾去过案发现场?”
谷星心中一跳,暗道不妙。
她本想敷衍几句,然而萧枫凛只消让人比对指印,便可得知真相,她根本无路可逃。
思及此,她索性耸肩一笑,坦然道:“我确是为寻新闻而来,只是未曾料到此寺竟守卫森严。
甚至今夜当朝太後也在此处……
“我入寺之际,恰逢追兵拦截,情急之下,便藏身于僧录的禅房。谁料回首之间,竟见那人吊死梁上。”
“我到时,他已然身死,但推测约莫是刚咽气不久。”她缓了缓,又补上一句,“桌案之上,还留有一封遗书。”
她看着萧枫凛的眼睛,轻声复述:“‘弟子罪孽深重,蒙佛庇佑,却行贿爵售禄之事,欺天罔人,愧对苍生,愧对佛祖。’”
萧枫凛听罢,神色微凝,眸底寒意更甚。
谷星静静望着他,压低声音询问:“他当真买卖官位?”
萧枫凛表面虽是刑部侍郎,暗地里却为皇帝查贪肃吏之人。若僧录真有□□之事,他不可能全然不察。
可他却并未正面回应,仅淡然道:“说你该说的。”
谷星见他如此,轻笑一声,微微摇头:“你即便不言,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她眸色微动,缓缓说道:“若让我来猜……僧录与那都承旨之间,定有不寻常的交易。”
“只是我不解……僧录一介僧人,为何能与朝廷高官勾连?难不成长云寺的僧籍,竟值千金?”
萧枫凛沉吟片刻,终是道出,“你或许不知,僧录司掌管度牒之权。”
见谷星仍有疑色,他继续解释道:“当今朝廷,僧人需要持那‘度牒’方可入寺修行。而僧录司便是负责筛选推荐‘度牒’名单的官署。”
谷星闻言皱眉,嘀咕道:“可无论如何升迁,到头来不还是个和尚?”若让她每日吃斋念佛,人生还有何乐子可言?
“未必。”萧枫凛摇头,转眸望向窗外,“你可还记得,近日会试已毕,再过数日,便是殿试。”
“虽说与寒门士子相比,勋贵子弟多半更易成绩优异,然即便如此,落榜者亦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