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眼一看,轻轻叹了口气。
“怀乐容,现在那凶手还没抓到,你晚上别到处跑,知道没。”
说话之人正是贺古。他身後还站着一名书童模样的小厮,显然对怀乐容受此“殊荣”的景象,早已见怪不怪。
“如今禁足令都下了,我又能跑到哪儿去?”于蛮抿着嘴,开口就怼回去。
“倒是贺学子你,若那盛学子死不瞑目,欲托梦求个公道,我看你这天庭饱满丶印堂发青,倒是极适合做他首选之人。”
“今夜记得早点歇息,莫叫人家候你太久。”
谷星听着差点憋不住笑,若不是她如今还顶着书童的身份,她真想拍拍手替于蛮叫好。又觉两人真是有意思,一个是土匪之女,一个是将门之後,现在感情越好,以後怕不是吵得越凶。
一旁的贺古闻言,脸色“唰”地一白,随即涨青,低声嘟囔着什麽,偏偏又没法对着于蛮说几句狠话。
此时乌凝平自那间审讯房中走出,一身学子衣整洁如初,神色无波无澜,竟与往日别无二致。
他的“狗”死了,然而这位主子却半点未显情绪起伏,仿佛不过是少了个用惯的仆从。
他远远望来,目光依次扫过衆人,竟在谷星身上顿了一瞬。
谷星心中一凛,赶忙垂眸敛息。
大小眼的易容术虽精妙,连皮纹毛孔都无破绽,可身高身形难免略有偏差。若乌凝平本就多疑,怕是早晚会生出怀疑。
然而那目光仅仅停留片刻,便移向贺古,二人打了个照面。
这两人素日里便不对付,课堂交锋更是家常便饭。眼下正值命案风头紧要,也无心寒暄,皆是冷言寡语,一触即散。
贺古一如既往地口无遮拦,唯独在于蛮面前偶尔变得绕弯绕角。此时见于蛮无声无息地一滑腿,便缩到了他身後,也只是脸红耳赤,不再多言。
三人不欢而散,各走各路。
谷星与于蛮回了寮舍,闲聊至夜半时分,谷星悄悄推窗,望向外头。
灯火明灭,廊影斜斜,隐有巡逻人影掠过。
谷星叹了口气,心知自己也不过是腿脚利索点而已,若是真遇上什麽大内高手,她的三脚猫功夫的架势还没摆上便得下场。甚至如今系统也还在失踪,她孤立无援。
“这得持续多久……”她还想晚上去看看这国子监有什麽秘密。
一旁的于蛮本在看着话本,听得谷星这麽一说,于是悄无声息地凑了过来,眨着眼睛笑着给她发预告:“谷主编,这国子监的第一个特産,明天便会出现。”
谷星眉心微挑,回望了她一眼。
不再多问,吹灭了蜡烛後,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翻身睡下,安心等这特産。
寅时末,这特産便狠狠甩了谷星一巴掌。
说好的停课三日,竟在第二天便改了口。
天未亮,学舍门外便传来铜铃叮咚,告知今日照常上课。
谷星整个人干巴巴的,像是被吸了魂。
她望着天上的星星,感叹在古代当学生竟然比当流民起得还早。
可眨眼,她便回过神来,眯眼问道:“不对啊,那凶手都还没查出来,怎麽就又恢复讲课了?”
于蛮捏起手中的书卷,笑嘻嘻地又往窗外倒了一杯茶,
“谷主编,这便是国子监的第一道特産。”
“只要你出身微贱,哪怕死于非命,也不过是‘意外’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