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云羌贴身而上,腿影如电,砰地一记扫腿重砸乌凝衔手臂!
乌凝衔手臂一震,手中的那柄寒剑脱手而飞,旋转着插入泥地!
“砰!”第三脚!
铜锁终于应声崩裂!
谷星一把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籍簿册架,错落成林。
她愣在原地,呆望四周。
她恨谜语人!!
于蛮说得那麽神秘,可到底那做了手脚的籍簿,是哪一本?
门外传来激斗声,她头皮发紧,脚下如飞,却一圈一圈翻遍书架,都未发现任何显而易见的秘密。
视线所及之处,皆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监生信息,姓名丶籍贯丶入监时间丶贡入途径等等。
上中下舍再加上旁听的,共有上千人,经年累月,此处存放的籍簿多达上千本。到底哪本才是她要带走的?
她越翻越急,额角冷汗直冒,却始终没看到什麽异样。
她停下脚步,倚在一旁木架边,强迫自己冷静。
如果说第一道“特産”是国子监内部对寒门出身者的阶级打压……
但是……
为什麽寒门会有出头之日?
这念头像是从潜意识深处弹出来的,离谱到谷星反应过来後,自己先吃了一惊。
但如今学子数量的增多,本身并不是一件寻常事。
当初李豹子招来那麽一批会读书写字的流民时,她也曾诧异过,毕竟在古代,一本书的价钱不菲。穷苦人家宁愿学门手艺讨口饭,也很少肯花钱送孩子去读书。
且这群读书写字的流民的年纪,出奇地集中。
甚至有一回,她与衆人闲聊时,听他们提起,有人虽已手握入国子监的推荐书,却因户籍不全,被堵在监门之外,久久不得入。
那人起初还心怀希望,在门口苦苦等待,终日奔走,查籍,补文书,日日消耗银钱。
到最後,不仅盘缠耗尽,连在京逗留的文牒时限也已届满,无法在京城工作,无奈成为“文人流民”。
谷星那时只是觉得奇怪,如今再回头想,心头的疑团却越卷越紧。
她甩甩脑袋,又觉得此时不容得她再浪费时间。她转身想随便挑几本带走,却猛地看到墙边的卷轴上写着新政的十八字改革。
“普及义学”四字映入眼帘的瞬间,三百平的书吏房仿佛刮起一阵旋风,搅得她心神震荡。
谷星眼神一凛,擡手毫不犹豫地从架上抽出一本册子,藏入胸前,拔腿冲出门外。
院外火光骤亮,数十名巡逻军士听得声响已自四面围拢而来,刀柄寒光森森,红光映地如血。
“走!”谷星低喝一声,卷着夜风冲入暗巷。
云羌也不恋战,身形一转,顺势收回飞刃,脚下一点,整个人便如夜影飞掠而去,消失于浓影之间。
火光映入乌凝衔的瞳仁,染上了一抹猩红。
他寒光一闪,一剑挑翻最近的一个巡逻,顺势夺过火把,手腕一抖,火把呼啸而出,如火蛇蹿入书吏房中!
“嘭”一声闷响,堆叠如山的纸张瞬间被引燃,火光窜腾,如野兽出笼,眨眼间便吞噬了整间屋子。
“火丶火着了!”巡逻的人脸色煞白,声音都变了调,“快!!快去叫援兵!救火!!”
而那点燃火势的身影早已掠入黑暗之中。
巡逻的人急忙怒喊,“剩下的人,跟我追!!”
谷星刚奔出巷口,还未喘匀,便被一股力道一把揽住腰侧。
她心惊胆战地擡头,果然是于蛮。
“你……”她满脑子吐槽差点当场炸出,“你怎麽现在才冒出来!”
于蛮手心全是汗,小脸被惊得煞白,然而却是一刻不敢停下,脚下如飞,一路横掠檐角。
“现在怎麽办?”
“?”谷星险些一口气没翻过去,“你问我怎麽办?!”
“主上说,危急时刻要听你的。”于蛮一边飞奔,抿着嘴有点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