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秒这两个人就贴在一块儿了,或许是以为在没有灯光的小路里无人在意,旁若无人般动作越来越过分。
樊景遥无意窥探别人不堪言说的秘密,立刻就准备走。谁知才刚转过头,面对面撞见不知什麽时候买完药,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背後的李晏。
“……”
李晏呆怔怔望着远处,用拎着装了药物的袋子擡起手:“那不是……”
樊景遥不知道他嘴里能说出来什麽,动作比脑子先反应一步,一手按在李晏嘴上,另一条胳膊卡在人脖子上,半拖半拽地把人给弄走了。
塑料袋在零下的环境中被冻得“哗啦哗啦”直响,嘈杂的动静令樊景遥感到心烦。
樊景遥捂嘴捂得严实,李晏在他毫不客气的巴掌中差点给憋得半死,走出十来米的距离才终于从魔掌中逃脱。
最关键的一幕都看到了,再迟钝也知道怎麽回事了。
冬季里晴朗的夜晚有别样的感觉,月光冷冷地洒在地面上,万物都镀上层银亮的光辉。
“那个……”
李晏缓缓开口,还没等说出点什麽就收获到了樊景遥充满警告的视线。
他转过头斟酌着问:“苏维晨是那个什麽啊……”
樊景遥没什麽反应,看起来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空若无人的街道里就两个人并肩行走,冷空气将呼吸都具象化,能看见在月光下缓缓地蒸腾上升交融在一起,陡升出来时没有的尴尬。
李晏提溜着袋子无聊地甩来甩去,弄出让人烦躁的塑料袋响声,却刚好能打破那莫名的别扭的氛围。
“你以前就知道啊?”
樊景遥没回答。
良久过去,就在李晏脑子里已经开始轮番播放古典乐打发无聊时间时,听到樊景遥略带威胁意味的一句嘱咐:“别往外说。”
“哦。”李晏很快应下,想了想接了一句,“我又不傻……”
樊景遥斜了他一眼,什麽都没说又好像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哪儿不舒服,买这麽多药?”
李晏闻言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道:“这个啊?给你买的,刚吃饭不是将舌头咬破了吗?”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惊得樊景遥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来。
回店里时崔阿姨正在补货架,她一天里见俩孩子结伴出入好几次,这会儿也没多意外,笑着问李晏:“今天和小遥一起睡啊?”
李晏一下子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要是不见刚才苏维晨的事儿,这会儿倒也能回得坦荡。
偏他和樊景遥一起撞见,话听在耳朵里就格外奇怪。
他觉得再说留宿似乎不妥,可转头看向楼梯口旁的樊景遥,後者却也没说任何回绝的话。
好在崔阿姨不在意,哼着广场舞动感曲目忙活手里的工作,两个小的借机都跑去楼上了,也挺默契。
晚上洗漱好睡觉前樊景遥从床底下的储物柜翻出供暖前盖的厚毛毯,和李晏手里的被子进行了交换。
毛毯是清洗後直接收纳的,没盖在他身上过,看着它被李晏裹在身上,也不会出现那种後颈发毛的陌生反应。
月光途经丑陋的防护网再穿透窄小的窗户,突破层层阻碍泄了进来,在地上形成形状特别的光斑。
小卧室的门浅浅开了条缝,避免了令人恐慌的完全漆黑。
樊景遥入睡速度一向算快,但旁边躺了个活人,寂静无声的夜里能听到对方的动作和浅浅的呼吸声,对他多少还是有些影响。
李晏情况与他相似,闭着眼好半晌也酝酿不出困意。
隔了会儿,他在夜里缓缓开口,也不知道算是自言自语还是和樊景遥说。
“明天我妈就可以出院了,之前我自己在家里住有一阵了,也不差最後一天,所以白天是在耍赖,没想到你能答应。”
樊景遥没深究,浅浅地“嗯”了声,听起来像是快要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