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就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还说我跟人姑娘谈情,我看你才是跟人谈情的那个!贼喊捉贼丶倒打一耙丶颠倒黑白丶监守自盗丶混淆是非丶自圆其说!”
江泱就是个混蛋!
憋着股气垂头回了秋院,结果迎面就撞上了段戏生。云山走得快又没怎麽擡头,想刹车已经来不及,要不是范如晔也在,他和段戏生都得摔地上。
站稳後,云山有点不好意思,满脸涨红:“段公子你没事吧,我刚刚,我脑子有点不清醒没想到就给你撞到了……”
他满脑袋浆糊,道歉的话也说得急,段戏生看出他有点不对,在想要不要找云山熟悉的人来劝劝,视线乱扫时正好对上了秋院门口楚秋池。
片刻,他福至心灵的看向范如晔,示意对方先走。
人都走後,段戏生把云山带到了另一边无人经过的回廊,轻声问道:“怎麽心不在焉的?跟江泱闹别扭了?”
话落,段戏生敏锐察觉到自己面前的人好像跟个即将炸掉的爆竹一样,燃起了火星子,他知道,自己说对了。
“不如跟我说说,”段戏生继续循循善诱,“我之前做的什麽你也知晓,嘴很严,不用担心我会告诉旁人。”
云山渐渐有些动摇,毕竟那股子火气其实也来得莫名其妙,不就是撞见有姑娘对江泱示好吗,他搞不清楚这火气是什麽,一头雾水。但段戏生跟自家公子一样,心思细,说不准能帮自己想想。
把自己说服後,云山垂头,说话磕磕巴巴的:“我,就,我也不知道。段公子,你要是撞见有人对你兄弟示好,会不高兴吗?”
段戏生了然,知道云山是不开窍,把自己绕进了死胡同。
远处混杂着太傅府小厮的谈笑声,段戏生温润的声音混杂其间,听上去让人生不起戒备来:“你知道自己为什麽不高兴吗?或者说,你觉得自己为什麽不高兴。”
他的语气轻柔,浅笑着问。
云山蹙眉,嘴唇死死抿着,最後自暴自弃的开口:“他不把我当兄弟,连这种事都不跟我说,我不高兴也是合理的……吧?”
说到後面,声音越来越小,跟心虚了似的。
毕竟江泱现在好像没把自己当兄弟。
段戏生听完,没给他解惑,反而是又反问:“如果他告诉你了,你撞见後,还会生气吗?”
——如果他告诉你了,你撞见後,还会生气吗?
段戏生问完後,云山没有回答,他像是整个人都被锤了一下。会生气吗?云山心里有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但是他不敢说,怕说了,情况会变得更糟。
没等到云山的回答,段戏生看到他心不在焉丶脸一阵白一阵红的样子,心里有了数。
那就是会生气。
他轻笑出声,随後留下一句“或许你对他并不是兄弟的感情”,离开了回廊。
徒留下云山一个人在这翻来覆去的想段戏生的话。
回到秋院後,段戏生看见了楚秋池,走近才发现钟未期不在,他没多问,只是说起了云山的事:“该说的都说了。”
楚秋池也有点神不守舍,但比云山好点,听到段戏生的话後,放下了心。段戏生说完,还是没忍住:“我以为你会自己去推一把。”
楚秋池不意外:“我们四个认识许多年,他不好意思跟我说,我去问也问不出什麽。”
段戏生想了想,觉得在理。
*
另一边,江泱看见了堪称落荒而逃的云山,拒绝了那姑娘後,便慢悠悠跟了过去。
到的时候,只看见云山精神恍惚站在回廊,不知道经历了什麽,跟丢了魂似的。
只是这次,云山还真差不多是丢了魂。
短短几刻钟,他突然被告知自己可能对自己兄弟有点不正当的心思,简直是老天见了都要劈死自己!对方从前把他当兄弟,现在又这麽不待见他,结果自己居然想跟人谈情说爱!
太罪恶了!
跟那个把自家公子拐走的人一样罪恶!
可是……他就是受不了江泱有跟其他人接触的情况发生,只要一想到,就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江泱狠狠揍一顿。
“啊!云山你没救了!你完蛋了……”
说完,转念又一想,完蛋就完蛋吧,钟未期都能没脸没皮的往自家公子面前凑,他怎麽就不能赌一把了。
云山现在无比庆幸前几日江泱不把他当兄弟了,这样他更心安理得。
云山一根筋,凡事都想得简单豁达,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接受了自己觊觎兄弟的事实,甚至还开始琢磨起怎麽把人拐到手。
只是还没来得及想好,就看见江泱走了过来。
啧,不想了!先跟人和好再说!
云山想开了,直接追过去就缠着江泱问为什麽不理自己,把不要脸演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