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母亲和?爱人一起?被摆上天平,强迫她从中选择其一,明翊也只能选择郑惠兰。
那还是去年9月份的事情,大概在她单方面和?越之扬断联不久。
因为明国栋的原因明翊又重回江宁,郑惠兰恰好住院,她身体一向不好。
明翊前前後?後?陪了近一月的床。
一边担心那个畜生会不会找到,一边想?办法支撑起?母女?二?人生活的花销。
那时候,似乎一睁眼就是白花花的病床,周遭到处是消毒水刺鼻的气味。
前路被重重包裹,像是哪里都?透不过气丶也无处可?逃。
明翊进病房取药时,主治医生一脸担忧地叮嘱:“你也要注意自己状态。”
“家里还有别的亲人吗,可?能的话叫他们适当搭把手。”
亲人。
明翊觉得这两个字无比讽刺。
因为是亲人,似乎所?有的伤害就可?以在法律面前一笔勾销。
出了诊室,她照旧往病房方向走。
手机在这时跳进几条新消息,除了律师的回复,剩下都?是各大银行与APP的自动短信。
明翊这才想起,今天是她生日。
可她哪有资格过生日?
她恨不得将这身骨血通通还回去,自此一刀两断。
有时候明翊也会忍不住想?,要是没出生就好了,要是她不是明国栋口中的‘赔钱货’,也许郑惠兰就能少受些罪。
可?妈妈现在生了病。
还在等着她照顾,她不能留她一个人。
无论如何,也不能留她一个人。
明翊面无表情转身离开,一路精神恍惚,直至走进医院楼下常去的那家面馆。
店里三三两两坐着几人,无一例外拿着手机在刷短视频或是聊天,对桌一对年轻男女?,年纪很小,一副学生模样?。
老板娘过来询问,明翊动作迟缓地向她指了指菜单上的阳春面。
点完单,就望着窗外出神。
思绪始终飘飘荡荡,像是一下子?坠入深渊,挣扎着触不到底。
就在这时,那女?孩儿的声音吸引了明翊注意。
“哇!你从哪儿买到的,这可?是绝版!”
“不是你说喜欢?我特意托我朋友代?购回来的……”
安静听了有一阵儿。
明翊略显僵硬地擡眼,看到那女?生将那乐高盒爱惜地抱进怀里。
“谢谢你啊!”
“没什麽,毕竟是要送你的。对了,下周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我听说你喜欢的那部电影最?近重映了。”
“嗯嗯!当然可?以呀!”
……
明明只是极其普通的男女?丶极其普通的对话,除了她之外再没任何人注意。
但没来由的,像是有什麽缓慢从身体里抽离,痛苦与懊悔却抽丝剥茧般愈发清晰。
冒着热气的汤面被端上来时,搁在桌面的手机屏幕忽然闪了闪。
盯着那熟悉的名字看了许久。
最?後?,明翊鬼使神差般接了起?来。
这还是分?手後?,越之扬第一次联系她。
那天过後?,他们都?很有默契地没再打扰对方,像是早就把过往一切深埋进时间的尘埃里。
明翊没想?过他会主动找她,因此接通後?只沉默着不出声。
电话另一头也只有浅淡的呼吸。
在这样?的沉默里,她视线落向窗外,看到木质窗沿上清晰落下几点水痕。
像是被什麽驱使着,明翊下意识擡眼,目光投向对街的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