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之扬的声音在这时响起?:“要下雨了,你带伞了吗?”
明翊顿了下,从不知道原来远隔千里,江宁和?滨江的天气也会在某一天意外重逢。
“带了的。”
“嗯,那就好。”
明翊克制住声线里的嘶哑,又放缓呼吸。
对面像是也不知该说什麽,这句过後?听筒里就又陷入无止境的沉默。顿半晌,她主动开口询问:“你是,有什麽事吗?”
“没什麽,忘记取消提醒的日历显示今天是你生日……”
静几秒,那边又说。
“生日快乐。”
明翊略扯了扯僵硬的唇:“…谢谢。”
又是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越之扬再度出声:“我来江宁了。”
没来由的,隔着听筒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真切,竟像是幻觉。
“要出来,见一面麽?”
明翊一瞬间怔住。
窗外的暴雨在这一刻应声而落,像是恨不得将整座城市倾倒。
而她身上,似乎也压着千钧的重量。
停顿半晌,明翊默默收回视线,缓慢垂下眼,很轻地笑了下。
“就不了吧。”
*
除夕当天,滨江竟然离奇得下了场小雨。
越之扬快有两天没有明翊的音讯。
自那天在她家问及那场莫名其妙的饭局又闹出不快後?,他就很克制地没再联系她。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
没有别的原因。
只是为了挡桃花。
随便找个人都?可?以。
他也就再没必要这麽死皮赖脸地往上凑,显得自己好像是很滞销。
越之扬觉得自己也没那麽想?她。
年轻人哪里找不到乐子?,更何况还是在校大学生,他一个电话能叫一车面包人出来组局。
但设想?很美好,现实却残酷。
孙卓然最?近不知道在忙什麽,打电话不接丶发短信也不回。陆一燃不在滨江,问他去哪里又不说。
LiveHouse歇业两周,周围朋友走的走丶散的散。
家庭关系一般,越之扬平常极少回家。
学校又清校,实在找不到地方待,惦记起?自家猫会不会饿死,他只好又回了清水湾。
对门始终没什麽动静,春节要走要留似是也完全没有通知一声的想?法。
门口倒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张小传单都?没有,好似压根没人住过。
如同这些年里明翊带给他的感受,这个人一旦消失,似乎就会主动从这世上抹去所?有的痕迹。
一进门,越之扬又看到了沙发一侧的那条米色毛毯。
明翊这人不太爱开空调,可?能是担心费电,又或许想?得再残酷一点:
担心浪费‘他家’电。
滨江冬天没暖气,气温很低。
实在受不了了她也只会多披个毛毯,再往怀里抱个热水袋,明明是免费的撸猫活动,却总显得他好像是在故意虐待她。
越之扬对这人很有意见,这意见从主人直接波及到了无辜的毛毯。
盯着那毛毯看了一阵儿,他忍不住吐槽。
这丢三落四的臭毛病能不能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