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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与懒困同来,生意都不知做了几时了,苏月娘还窝在暖和的被窝里睡得香甜。
还是後来梦见一条可爱的小花蛇围着她转个不停,她才一下子从睡梦中醒来。
民间常说此为胎梦,而梦见白蛇丶青蛇或者是花蛇即预示着会生一个漂亮聪慧的姑娘。
苏月娘对这个梦甚是满意,她在被窝里拍了拍肚子,肚子里的那位还很懂事地回应了她一番。
在房里一直待着虽舒适,但前面的生意还是更值得她去看管,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後,苏月娘便起身更衣梳洗。
刚用许东山不久前送来的温水擦了脸,苏月娘忽然听见前头一阵吵嚷。
虽说知道有许东山在,旁人闹不出什麽水花来,但店里发生争执,总归是影响不好。
匆匆拧干毛巾里的水,将之往晒衣绳上一挂,苏月娘健步如飞地扶着後腰出去了。
果不其然,前头确实是有人在闹事。
苏月娘扫了一眼堂屋,客人不多,只有三两份姜母鸭和咸水鸭摆在桌上。
看来,已经快要正午了。
“发生什麽了?”
红姑见苏月娘要往前头钻,赶忙用身子挡在她身前,“哎呦,你去後面待着,别出来瞎掺和了!”
“我是头家,有事我肯定得出来看看呀!”苏月娘看向离客人最近的林老二,“林大哥,发生什麽事情了!”
林老二愤愤盯着那客人,道:“刚刚这人问我他吃的姜母鸭是公的还是母的,我跟他说不知道,他就叽里咕噜地骂我!”
“因为不知道公的母的骂你?”苏月娘还是头一回听见这种骂人的理由,“这鸭子大清早就杀掉拔毛了……这得去问阎王爷才知道是公的母的……”
这客人是外地人,苏月娘私底下低估了两句闽南话後,又朝着客人笑道:“您为什麽要分公的母的?”
客人看苏月娘是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刚刚十分的气焰消减到了七分,“你家自己写的,姜,母鸭,你家连公母都无法保证,这不就招摇撞骗吗!”
“姜,母鸭?”苏月娘回头看了一眼身後墙上的木牌。
姜,母鸭。
姜母,鸭。
她脑子转得快,很快明白了客人在气什麽,“您误会了,姜母鸭是姜母,鸭,是姜母和鸭子,在我们这儿老姜叫做姜母!”
客人面上飘过了一丝尴尬。
“是我的人没给您解释清楚!实在抱歉,您继续吃!”苏月娘转过身後脸上的笑一下子没了,她问道:“许东山跑哪去了?不知道出来拦一下!”
红姑赶紧扶着苏月娘去一旁休息,“阿山带阿壮上街买油去了!这才没赶上出来拦!”
闻言,苏月娘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儿,她摸摸肚子,低声道:“刚刚那人这麽大声嚷嚷,把孩子都吓着了!”
从前没怀孕的时候,苏月娘只会将这事儿当是做生意都会碰到的常事一笑而过,可现在她身体特殊,刚刚听了一阵吵闹,人都有点儿不舒服了。
红姑赶紧给她倒水,安抚她,苏月娘才好受一点儿。
不久之後,许东山和阿壮分别搬着一个大油桶回来了。
阿全瞥见叔叔回来了,忙抢先一步出去将刚才的事情汇报了。
许东山那表情平和的脸顿时阴沉了下去,好在那个客人已经走了,不然阿全还担心那位客人会横着离开。
许东山先一步进门看苏月娘的情况,见她面色红润,神色自如,这才放了心。
“早不出门晚不出门,害我们月娘都吓着了!”路过的红姑免不得骂上许东山两句。
苏月娘反应极快地瘪了嘴巴,变得委屈巴巴的。
这可把许东山心疼坏了,“怪我,我不该那时出门的!”
“算了算了,有点饿了,去给我弄点吃的!”苏月娘朝他挥挥手。
……
昨日说好了要给苏月娘做一道煎面线补一补热气的。
煎面线全称麻油姜煎面线,适合身体寒凉丶怀孕丶坐月子时增补热气。
姜母鸭都已经做好了,许东山暂时没什麽可以操心的,就将盛姜母鸭的事情交代给了两个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