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着里,文学珍一开始非常想要讨好萧恒衍,还生怕被人抢了机遇,不惜排除千难万阻,主动请求将自己最疼爱且唯一的一个儿子,也就是文尚愈,拿给萧恒衍当陪读书童,以期望将来飞黄腾达,在这宫中享有一定的话语权。
正巧文尚愈也是个急功近利的奸诈小人,一想到只要再过不久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一直好生巴结照顾着萧恒衍。
却不想,不过半年,萧恒衍就分化为了和仪,父子俩简直肠子都快要悔青了,翻脸比翻书还快,又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再去请求换一位皇子陪读,便顺势倒戈拥护萧恒仁,做了萧恒仁在明面上安插在萧恒衍身边的人。
後来萧恒衍会落入萧恒仁的圈套,被雪兔撕咬得死无全尸,也是拜文尚愈所赐。如果他没有在萧恒衍的漱口茶水中投下入口即化的软骨药,萧恒衍也不至于毫无反击之力。
宋安辞恨得很,却也不能奈他如何,颔首道:“原来是文小公子啊?久仰久仰。”
文尚愈长得尖嘴猴腮的,眼神也不怎麽好,本就不大的双眼在月色下眯成了一条缝,瞥了宋安辞身上墨黑镶金边的影卫服饰,动作缓慢地喝了口茶水,语气轻飘飘的,“久仰本公子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
王叙真又急急介绍道:“这位是镇抚司的影卫大人,现任殿下的贴身侍卫,宋安辞宋大人。”
“大人?”文尚愈轻蔑一笑,“现在这宫中,真是什麽猫啊狗啊,都能被称之为大人了吗?”
“这……”王叙真为难地夹在中间,那张巧嘴在面对如此清晰明白的敌意时,也聪明地选择了没有搅这趟浑水,而是当个左右为难的小太监。
“可不是嘛。”宋安辞本就没指望他能帮自己说句话,笑笑地接过了文尚愈的话茬,“毕竟现在这宫中,连个小小书童都敢骑到堂堂皇子的头上来,就算是叫那猫啊狗啊大人,又有什麽稀奇的呢,您说是不是?”
文尚愈喝茶的动作一顿,总算是给了宋安辞一个正眼,尽管不甚友善,“你这是在教训本公子?”
“文小公子言重了。”宋安辞坦然与他对视,“我方才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本公子看你是欠教训!”文尚愈放下茶杯倏然起身,扬手便是一个巴掌落下。
一直盯着池水动静的萧恒衍瞬间沉了脸色。
然而宋安辞擡手便将文尚愈的手打开,那声响“啪”的一声,脆生生的,一听就知道力道不小,文尚愈当场疼得大叫,面部都扭曲成一团了。
王叙真直接倒吸了一口冷气,生怕波及到自己,想跑,又不敢跑。
“哎哟,怎麽突然动起手了呢?”宋安辞立马摆出那副虚假关心的模样,“文小公子你没事儿吧?”
开玩笑,他穿书前就练过不少中华武术,这具身体的原主也是会武功的,一般人根本奈何不了他。
文尚愈蛮横惯了,哪里想得到宋安辞会回手,愤然将他推开,“你竟敢对本公子动手?!”
宋安辞踉跄两步站稳,场面话那是张口就来,“不好意思啊文小公子,我当影卫当惯了,遇到有人袭击,这身体就会自动反抗,那是想拦也拦不住啊。不过你说你也是的,动手之前也不提前说一声,万一我一个收不住,伤了你这金贵的身子可怎麽办呐?”
文尚愈面子上过不去,气势汹汹地指着他,“那本公子现在说了,你就给本公子老老实实地站在那!”
眼看着文尚愈要来第二次,宋安辞笑笑道:“那可能也不行。”
文尚愈自知不是宋安辞的对手,憋着股火气,但也不敢硬来,“你敢违抗本公子的命令?!”
“我为什麽不敢?”宋安辞用脚勾过文尚愈身後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取了个干净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仔细说来,我是六皇子的贴身侍卫,就是别的其他皇子想教训我,也得先经过六皇子的同意,更何况你连个皇子也不是,又有何资格越权?文小公子,我这可是在帮你啊,既然在这宫中,那就要守这宫中的规矩,你说是不是?”
文尚愈目眦欲裂,没想到宋安辞这麽能说会道,气得脸都涨红了,又无话可说。
宋安辞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水,“而且你这教训,名不正言不顺的。我说你不把六皇子放在眼里,难道是在诬蔑你?不,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可你却要因为一句事实与我动手,这要是让我们最不喜听人狡辩的六皇子知道了,你说,六皇子会不会罚你跪到天明啊?”
几乎跟萧恒仁如出一辙的颠倒黑白的功夫,都快要把萧恒衍给气笑了。
亏他还担心宋安辞会被欺负,却忘了宋安辞也不是个善茬,此刻不仅反打了文尚愈的脸,还想拉他下水呢。
而宋安辞的这番话,也是直接戳到了文尚愈的伤口上。
原着里,文尚愈就曾因为做错事後常常狡辩,而被萧恒衍罚跪过几次。
现在他会如此嚣张,依仗的,不过是萧恒衍在失宠後,对很多事只能得过且过的无奈。
然而如今的萧恒衍就算再不得宠,若是真要罚他,那也是罚得了的。
文尚愈听完,火气都蔫了大半,一个眼神示意王叙真滚开,在王叙真感恩戴德地退得远远的之後,才开口道:“先前我听王小公公说,你是镇抚司的人?”
宋安辞用杯盖拨开浮在平面的茶叶,看也不看他,“文小公子糊涂,既然是王小公公说的话,怎麽反倒来问我呢?”
“……你约莫是不认得我。”文尚愈忍着火气不与他计较,弯腰撑在桌面上,靠近宋安辞,沉声道,“我与镇抚司,可是身处同一个阵营里——”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细长的眼睛瞪得老大。
这影卫长得可真他娘漂亮啊。
之前隔得远了,他的眼神也不好,在月色下只看得见模糊的人影,现在凑近了,才惊觉竟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当影卫简直是在暴殄天物,该收进勾栏里做花魁才对啊。
宋安辞垂眸吹着茶叶,对文尚愈猥琐的目光浑然不知,只听他话说到一半就没了,不免微顿。
这意思……难道一月之期满,来送毒药的人是他?
宋安辞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对,叶出云使唤不了萧恒仁的人,文尚愈不可能是来送毒药的。
于是他不咸不淡地道:“现在才想起来攀关系?晚了。”
宋安辞冷淡的语气令文尚愈及时止住了想要动手动脚的心思。
他打不过宋安辞,才吃过亏,可不能再丢第二次脸了。
“方才确实是我说错话了,我给你赔个不是还不行吗?”文尚愈对美人向来拥有宽容心,自己倒了杯茶水,与宋安辞碰了下,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今儿没有酒,改日我再补上,先干为敬啊,先干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