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青回到书房时,正逢谢浔要出门,他把今日邸报放在桌案上,禀报道:
“公子,元姑娘在您房前等您。”
“她来干什么?”
“来给您送她亲手做的挂坠。”
谢浔脚步慢了几分,眉尾轻轻抽动一下,神色缓缓变得复杂。
他是真搞不懂她,一点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不由低声道:“她是不是有病,就那么忍不了……”
这句声音很低,但衔青还是听见了。
他眉峰一挑,诧异地抬眸看向自家主子冷浸浸的眉眼。
不愧是他主子。
打蛇打七寸,实在是高。
元衾水觉得谢浔果真刚正不阿,她有些感慨,谢浔以后一定前途无量。
她热情了些:“你可以先试试,如果觉得不好扔掉就是,除了驱鼠虫,像你平日案牍多,易思虑过度,闻这个也可以让你保持清醒,你也不用担心味道刺鼻,因为我还加了茶叶中和辛辣味,你就给它个机会——”
还给它个机会,是给你个机会吧。
“闭嘴。”
元衾水闭了嘴。
“不要,拿走。”
元衾水抿住唇,没想到会送不出去。
这几个小元宝也是她雕了半天的,浸了野薄荷就没法再拿去铺子交差,谢浔如果不要,她就足足损失了几百文。
但是元衾水也不是喜欢强迫别人的人。
她叹了口气,失落的垂下头,道:“那好——”
“等等。”
面前的谢浔忽然打断她,她抬头,正好看见谢浔从她背后收回目光。
男人一改方才的冷淡,抬手从她手里接过盒子:“你既然执意要送,那拿来吧。”
元衾水空着手:“……啊。”
她似有所感的回过头,看见谢云澹从长廊下来,正朝他们走过来。
她有点尴尬,毕竟中午谢云澹才跟她说过不用给谢浔送礼。
“被抓正着心虚了?”
谢浔俯身轻声在她耳边说。
元衾水被他一说越发窘迫,抿着唇没吭声,待谢云澹走到她面前时,她才道:“……谢公子,好巧。”
谢云澹见他们俩走在一起有些诧异,他在元衾水身侧站定,寒暄道:“今流,今日应当正式接手公务了吧。”
谢浔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那就好,京师不比外面,皇城内外处处都是眼线,行事还得处处谨慎。”
“放心,比你强。”
谢云澹也不恼怒,不仅坦率承认,还玩笑道:“也是,那日后还请今流多提点提点下官。”
元衾水觉得自己在这有点多余,她打算默默离开。
脚步才挪一下,谢云澹就道:“元元,我待会送你回去。”
元衾水:“没关系,我自己回。”
谢云澹垂眸,眼神柔和,无奈的看着她:“是我想送你,你就让我如愿吧。”
她一思索事情时,两条秀眉就会轻蹙在一起,满脸的心事重重。
“你在想什么?”谢云澹弯着唇的看着她:“不会是方才的姜翎吧。”
元衾水回神,见谢云澹直直望着她,温和的目光下带着点让她紧张的压迫感。
她摇头:“我在想二公子。”
谢云澹眉梢轻挑了下,方才的那点压迫感完全消失,他笑着问:“今流怎么了?”
元衾水如实道:“二公子上次帮了我,我想送他点东西,但不知送什么。”
谢云澹闻言被她的实诚逗笑,他抬手似乎想摸摸她的发顶,但又克制住,最后道:“没关系,我会替你谢他。”
“今流其实没什么尤其喜爱的东西,他从小就不在意这些。”
元衾水没有回答。
同谢云澹告别以后,她提着自己那袋木头回到院子里,今天天气好,她坐在院子里的方桌前开始雕元宝。
一边雕一边想给谢浔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