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更通俗的讲法,卡蒂姆可以做成精品咖啡,但做不了高档精品咖啡,差距就在“高档”这两个字,你能理解吗?”
路东祁:“基本理解。”
先前周蒾和林老叔“吵架”,他当吃瓜群衆看热闹,没太听明白他们争执的点。经过困困的科普,路东祁现在大概捋清了其中的逻辑。
周蒾希望通过参加国际赛事打响云南咖啡的知名度,靠卡蒂姆肯定是行不通的,所以她想改种新品种。可立足于本土的林老叔压根不买国际赛事的帐,他已经种出了能力范围内最高品质的咖啡,没必要再去追求周蒾所“迷信”的国际高水准。
路东祁捋到这里,自称对咖啡毫无兴趣的他,也难免産生好奇——庄园上千亩的咖啡田,周蒾别的不选,为什麽非要盯着林老叔的地?
2
皮卡车抵达庄园,仿佛历史重演,路东祁是被周蒾和困困搀扶着上的二楼。
接受完困困的科普,他一个没忍住开始大吐特吐。吐到最後浑身冷汗两腿发飘,脑袋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下的车怎麽上的楼怎麽躺的床。
迷迷糊糊睡醒一觉,窗外天色擦黑,似乎还有人在外面说话。
像周蒾的声音,隐隐约约的,路东祁只听清一句——
“串串姐,他频繁呕吐是不是车祸留下的後遗症?”
“不是!”像受了什麽奇耻大辱,路东祁没忍住开嚎。
呕吐造成胃酸反流灼伤喉咙,嗓子沙哑,声儿一高特别难听。
片刻,宿舍门开,周蒾端着碗鱼汤走进来,用胳膊肘按开关。
房间瞬时大亮,路东祁被晃得眯了眯眼:“我睡了多久?几点了?”
“九点多。”周蒾喊他起来喝汤,“新鲜的鲫鱼豆腐汤,鱼是林老叔钓的。”
汤色奶白,喝一口鲜美无比,路东祁问:“知道我可怜,他特意送来的?”
“你想多了。”周蒾当即浇灭他的自作多情,“我爸今天回来,林老叔知道我爸喜欢喝鱼汤。”
有的喝管他为谁而送,路东祁挺乐呵:“也不错,沾了叔叔的光。”
现在的路东祁有说有笑,似乎已经忘记了下车时的惨样。
可周蒾记得。
面色惨白意识模糊,整个人直直倒在周蒾身上。冰凉额头碰到她脖子,激得她一僵。
问困困,吐成这样为什麽不喊她停车。困困表情无奈,她也想但路东祁坚决反对,说不想被周蒾看笑话。吓得不轻的周蒾无言以对,觉得他这人又可笑又可气。
放着舒适便捷的都市生活不过,周蒾更想不通:“你为什麽要回来?”
一碗汤喝完意犹未尽,路东祁先问还有没有吃的,然後才回答:“答应教董六一英语,不回来怎麽教,改线上?”
好了伤疤忘了疼,周蒾说:“让你脆弱的消化系统歇一歇吧。”
至于他重返庄园的原因,她听听作罢,交代一句好好休息,周蒾起身离开。
“你先等等。”路东祁叫住她,“我睡觉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窗外晃来晃去,是你吗?”
言下之意,天黑了他更害怕,想周蒾留下多陪陪他。
周蒾只听懂字面意思:“不是我。安心睡觉,我已经在庄园安装了摄像……”
话没讲完,路东祁睁大眼睛咋呼道:“你看你看,真的有人!”
一窗之隔,三颗脑袋叠成“品”字型,左右是董六一和满家财,上面是困困。
周蒾打开门,三人鱼贯而入,像瞻仰“遗体”一样并排围在床边。
满家财两眼放光盼星星盼月亮似的:“大明星,你终于回来啰!”
董六一的反应和周蒾如出一辙:“哥哥,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困困则本着科普博主的怀疑精神:“孕妇都没你能吐,你是为了留在庄园,故意使的苦肉计吧?”
听得路东祁百感交集,朝他们做个“好走不送”的手势,“安详”地合上双眼。
周蒾忍俊不禁,跟在三人後面,反手轻轻带上宿舍门。没走几步,里面路东祁又哑着嗓子喊她名字,让她回去。前面三人同时回头,多多少少看出周蒾的不情愿,便开始各抒己见。
怀揣明星梦的满家财恨不能代替周蒾,一个劲催她快进去。董六一也提出替她进去,但出发点完全是为了不想见蒾蒾姐为难。困困则更好奇两人间的关系,不像朋友,更不像情侣,打听起他们以前有什麽过节。
路东祁从窗口探出半张脸:“我建议你们小点声议论,我全听见了。”又提醒周蒾,“我不是没事找事,你忘了上车前答应过我什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