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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烬的温度(第1页)

馀烬的温度

012:馀烬的温度

刺眼的警灯红蓝光芒,如同冰冷的手术灯,将仓库内血腥狼藉的每一寸都照得无所遁形。扭曲的金属门板,散落的碎玻璃,倒塌的油桶,还有地上两具无声无息丶姿势诡异的躯体……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铁锈味丶机油味和一种令人作呕的丶死亡特有的甜腥。

“不许动!手举起来!”

“放下武器!”

“伤员!这里有伤员!”

全副武装的警察如临大敌,黑洞洞的枪口紧张地扫视着现场,呼喝声丶对讲机的电流声混杂着警笛的馀音,将这片修罗场最後的死寂彻底撕碎。

温柠被一名女警小心地搀扶起来。她浑身冰冷,手腕脚踝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身体因为脱力和後怕而微微颤抖。女警给她披上了一条干净的毯子,隔绝了部分寒意和血腥气。

她的目光,却穿透混乱的人群,死死锁在萧让身上。

他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像一尊被血与火淬炼过的丶沉默的雕塑。昂贵的白衬衫早已被血污丶汗水和尘土浸染得看不出原色,紧紧贴在贲张的肌肉上,勾勒出充满力量感却伤痕累累的轮廓。手臂上那道撕裂的伤口,皮肉狰狞地外翻着,暗红的血液已经半凝,在刺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骇人。他微微低着头,额前凌乱的湿发遮挡了小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紧绷的下颌。

他没有看警察,也没有看地上的狼藉。他的视线,仿佛凝固在了自己那只沾满血污丶指关节崩裂的手上,又仿佛穿透了地面,落在了某个虚空的点上。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丶浓重得如同实质的煞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死寂。

刚才那个短暂的丶带着血腥味的吻,还有她那番石破天惊的话语,似乎耗尽了他最後一点支撑的力气,只留下一个被彻底掏空丶连暴戾都燃烧殆尽的躯壳。

“这位先生!请配合调查!举起手!”两名持枪警察警惕地靠近萧让,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萧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缓缓地丶极其缓慢地擡起了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动作带着一种迟滞的丶仿佛生锈机器般的僵硬。而那条受伤的手臂,依旧无力地垂在身侧,鲜血顺着指尖滴落。

温柠的心猛地揪紧!她看着警察如临大敌地给他戴上手铐,冰冷的金属环扣上他沾血的手腕,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却像重锤砸在她心上。他没有任何反抗,甚至没有擡眼,只是任由那象征束缚的冰冷金属禁锢了自己,像一头被拔掉了所有獠牙丶疲惫到极致的孤狼。

“温小姐,你怎麽样?能走吗?我们需要你回去协助调查。”女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职业化的关切。

温柠猛地回过神,强迫自己移开粘在萧让身上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哽咽和翻涌的情绪,点了点头:“我…我可以。”

她被女警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这片血腥的噩梦之地。经过萧让身边时,她忍不住再次看向他。

他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目光,微微侧过头。

隔着混乱的人影和闪烁的警灯,两人的视线短暂地交汇。

他的眼神依旧深不见底,赤红的火焰已经熄灭,只剩下一种近乎空茫的丶带着审视和一丝极其细微的丶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像是在确认着什麽,又像是在无声地询问: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温柠的心脏被狠狠撞击了一下!她用力地丶几乎是倔强地,朝他点了点头。眼神清澈而坚定,带着一种无声的承诺:是真的。

萧让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随即飞快地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沾着血污的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遮住了所有情绪。他重新变成了那尊沉默的丶任由警察带走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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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的调查漫长而压抑。笔录室里冰冷的灯光,一遍遍重复的询问细节,都让温柠身心俱疲。她强撑着精神,如实讲述了被绑架的经过,描述了刘三等人的威胁和暴行,但对于仓库内那场血腥冲突的细节,她只说自己当时极度恐惧,被捆在地上,视线被阻隔,没有看清具体过程。

“我只看到……看到萧让冲进来救我……然後……然後我就被吓晕了……”她脸色苍白,声音带着劫後馀生的虚弱和颤抖,眼神里残留的惊惧真实得让人无法质疑。

负责询问的警官看着她手腕脚踝上清晰的勒痕和脖颈处细微的血痕,又看了看她脆弱不堪的样子,眼神中带着同情,没有过多追问细节。毕竟现场证据和幸存绑匪刘三的供词(他早已被吓破了胆,语无伦次地指控萧让是恶魔),已经足够指向一个“受害者被非法拘禁,施救者正当防卫(虽然手段极其激烈)”的脉络。

做完笔录,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温柠被允许离开,但需要随时配合後续调查。走出警局大门,清晨微凉的空气让她打了个寒颤。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悄无声息地滑到她面前停下。

车门打开,萧让那个面容冷硬丶一丝不茍的助理阿哲站在车旁。他依旧穿着那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但眼神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和疲惫。

“温小姐。”阿哲微微躬身,声音平板无波,“萧总吩咐,送您去休息。”

温柠没有问萧让在哪里。她知道,以他的手段和财力,此刻必然有一支强大的律师团在为他周旋,处理那些“麻烦”。她沉默地点点头,坐进了温暖舒适的车厢。

车子没有开回那座冰冷的顶层公寓,而是驶向了一家位于半山丶极其隐秘奢华的私人医院。这里环境清幽,安保森严,仿佛与世隔绝。

温柠被安排进一间堪比五星级酒店套房的VIP病房。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郁郁葱葱的山景,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温暖而宁静。雪团也被安然无恙地送了过来,此刻正蜷缩在柔软的沙发一角,看到温柠,立刻发出细弱的“喵呜”声,跳下沙发,小跑过来蹭她的腿。

看到雪团,温柠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了一丝,弯腰将它抱进怀里,汲取着那一点点熟悉的温暖。

医生很快过来为她检查身体,处理手腕脚踝的伤口。伤口只是皮外伤,但後颈被重击的地方有些淤肿,需要静养。护士送来了清淡的营养粥和温水。

温柠没什麽胃口,勉强喝了几口粥。雪团似乎也受到了惊吓,有些蔫蔫的。护士又送来了一小瓶宠物专用的镇定药水:“温小姐,雪团也需要一点安抚,这药水按说明喂给它就好。”

温柠看着手里小小的药瓶和滴管,有些犯难。雪团平时吃药就很抗拒,需要耐心哄很久。她尝试着把滴管凑到雪团嘴边,小家夥立刻警惕地别开头,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呼噜声。

“乖,雪团,喝一点,喝一点就不怕了……”温柠轻声哄着,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动作却因为手腕的疼痛而显得有些笨拙。药水几次都没能成功喂进去,反而蹭到了雪团嘴边雪白的毛发上。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萧让走了进来。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深灰色家居服,质地柔软,却依旧掩不住他挺拔而充满力量感的身形。湿漉漉的黑发随意地搭在额前,洗去了血污的脸庞轮廓分明,只是脸色依旧透着失血後的苍白。最显眼的,是他那条被重新包扎过丶固定在胸前吊带里的左臂。厚厚的白色绷带从肩膀一直缠绕到小臂,严严实实,却依旧能想象出纱布下伤口的狰狞。

他的脚步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温柠抱着雪团,下意识地擡起头。

四目相对。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萧让的目光落在温柠笨拙喂药的手上,又扫过雪团嘴边蹭到的药渍。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似乎也没有了往日的暴戾和冰冷,只剩下一种……近乎空白的沉寂,像暴风雨过後的海面,深沉而疲惫。

他沉默地走过来,高大的身影在温柠身边投下阴影。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那只骨节分明丶曾经碾碎过百合丶捏碎过手腕丶也破开过地狱之门的右手。

他的动作有些生硬,甚至带着点迟疑。那只手,在温柠微微讶异的目光注视下,略显笨拙地丶小心翼翼地,从她手里拿过了那个小小的药瓶和滴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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