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仍旧很短,前不过眉,後不过肩,两侧齐耳,她的皮肤还是没捂白,脸很小,微微内凹,比以前要瘦。
她把剩菜倒进垃圾桶,再把餐盘收进塑料筐里。
店内开着空调,头顶的白炽灯照亮她轮廓分明的下颌,右边有一道浅浅的疤。
收拾好後,她左手托着筐底,右手虚扶着筐边。
往後厨走。
上台阶的时候,掌心突然一滑,塑料筐倾斜了下。
“小心。”一名路过的女同事伸手帮扶了一把。
稳住塑料筐後,纪冰侧目,薄薄的单眼皮轻颤了下,略显疲惫。
“谢谢。”声音很轻,语气也很淡。
话毕,扭头进了後厨。
女同事盯着她离去的背影,愣了下。
“喂,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见状,另一名女同事走过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单手搭上她的肩头,小声道:“你才来没几天,还不了解情况,她叫纪冰,在这干了一年多了,当初我们老板看她可怜才收留她的,但是她这人脾气很古怪,不合群,阴得很。”
“没有吧,看起来不像啊。”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而且她右边的胳膊不好使,听说好像是车祸什麽的吧,总之你以後尽量少跟她接触,依我看,她绝对不是什麽善茬儿。”
女同事哦了声,呆呆地点了点头。
後厨内,纪冰把塑料筐里的碗盘放进水槽里,撸起袖子开始洗。
左手拿着洗碗布,洗刷的动作很利索,右手扶着碗边,明显僵硬。
她还是干起了老本行,没学历,没技术,不识字,到哪儿都不行,只能卖力气。
也不太会跟人打交道,同事间的闲谈她也插不上嘴。
无非就是谈论最近追的电视剧,喜欢哪个偶像,哪个牌子的护肤品好用,或者谁谁谁的八卦之类的。
她不感兴趣,也听不懂。
索性上班的时候就埋头干活,下了班就走。
时间长了,就会有人觉得她脾气古怪,不合群。
不过她倒是不在意,上班挣钱,下班走人,没有多馀的精力去社交,也图个清静。
小衆因为特立独行而与大衆不同,就会莫名其妙被扣上孤僻的帽子。
这个世界貌似只有拉帮结派才被称之为愉快,正常,反之,就会被说性格内向,多愁善感,甚至会因为朋友少而被嘲笑。
就连一个人坐下吃饭,都会联想到‘孤独’。
奇奇怪怪。
第二遍冲洗的时候,老板进来了,是个年轻女人,叫沈织,刚结婚不久,这家二层饭店面积不算小,以前是她父亲开的。
父亲去世後,她就继承了,算是祖传家业吧。
“纪冰,腿好了吗?”
纪冰点了点头,“已经没事了。”
接着,沈织递过来一个信封,“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
纪冰看了一眼,擦了擦手上的水,接过,“谢谢。”
“不用谢。”沈织笑了下,说:“你把这些碗刷完就下班吧,今天没什麽客人,都提早下班,我也得跟我老公去约会了。”
纪冰把信封装进口袋,点了点头,继续刷碗。
沈织歪头看了她一眼,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应该多出去走走,冬天最适合谈恋爱,尤其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找个能对你嘘寒问暖的,小日子过得才惬意。”
纪冰刷碗的动作顿了下。
沈织继续说道:“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小夥子人不错……”
“我有。”
沈织啊了声,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