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冰继续低头刷碗,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我有喜欢的人。”
沈织惊讶地瞪大眼,“有喜欢的人了?什麽时候的事?”
“很久了。”
沈织看了眼她瘦削的侧脸,好奇道:“那,是你暗恋人家,还是你们已经谈了,也没见你把人带来过。”
纪冰垂下眸,抿了抿唇,半晌都没再开口。
沈织见她不想说,也压住好奇心,没继续追问。
快走到门口了,又折回来,“差点忘了,这个给你。”说话间,她拿出一张门票。
“我老公和他朋友一起开了个摄影展,大後天给你们放一天假,一起去看。”沈织把票递过去。
纪冰忙完手里的活,擦了擦手,拒绝道:“不了,你们去吧。”
沈织叹息地哎呦一声,“一起去吧,就一上午,中午我们大家一起吃个饭,不会耽误多长时间的。”
纪冰擡睫,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了眼她手里的门票,面露难色,“我真的看不懂这个,你给别人吧,给我也是浪费。”
沈织不依不饶,“我们大家都去了,你必须要去,不然他们又该对你不满,说你脾气古怪,不合群了。”
“无所谓。”纪冰淡淡道。
“我知道你不在乎他们怎麽看你,那你就当陪我去,我邀请你陪我去看,总行了吧。”
话已至此,纪冰再不好推辞。
两人相识在那年秋天,因为一瓶果汁。
阮雨出事後,董园就带着她搬到了清河市。
纪冰跟着过来,董园想让她住过去一起生活,被拒绝了。
一方面,她知道阮雨在刻意躲着她,担心自己会影响到阮雨的情绪。
另一方面,纪冰不想依靠董园,她一个人带着阮雨已经够难了,不能增添她的负担。
纪冰当时想,如果我一个人无法在这座陌生的城市生存,那我拼命逃出来是为了什麽。
刚开始,她的状态也很差,浑身上下只有一把刀,一张身份证和一张照片。
手里紧紧拿着那只男式运动鞋,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这只鞋子。
大家都以为她是疯子。
在餐馆端过盘子,在酒店拖过地,打扫厕所……
睡过公园的长椅,也睡过路灯下的马路边。
不过,她的每一份工作都做不长,她不怕吃苦,只是无法久待。
寻找罪犯的急切心情,令她无法停下脚步。
没钱的时候就去挣点,然後再换一个地方找人。
她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规划目标,一步步去做。
阮雨出事,她心绪杂乱,慌了手脚。
像一只无头鸟一样,在这座陌生的城市跌跌撞撞,没有方向。
几个月後,她遇到了这家饭店的老板。
她当时刚跟别人打过架,一个十几岁的男生,脚上穿着运动鞋,系的梯形结。
她一个女孩,并没有讨到便宜,最後,捂着胳膊,一瘸一拐地走了。
梯形结,40码,本市人,从未去过平安镇。
不是他。
她当时灰头土脸站在马路边,有人递给她一瓶果汁。
她看着那瓶颜色鲜艳的果汁,跟王春梅给她喝的是一个颜色,她眸色陡然变得阴沉,挥手打掉。
没想到,晚上两人又遇到了。
开饭店,经常半夜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