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馀人见状,也自觉保持了沉默。
“这个和你戴着一样项链的女人,你怎麽解释?”
那张照片,像是罪证一般,举在高海臻眼前。
她的目光也因为这张照片,有了细微的波动。
照片是当年钟士承找自己要去的,他说他想看看母亲後来变成了什麽模样,想看看小时候的她,又是什麽模样。
所以,她从那本少得可怜的相册中,拿出这张照片,交给了他。
一切,似乎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高海臻看向照片里,那个温柔笑着的女人,她忽然不确定,她是否允许她在这个时刻,承认她是她的母亲。
会吗?
不会的吧。
她那麽善良,那麽真诚,又怎麽会生出自己这样一个,不择手段,满腹算计,虚僞透顶的女儿呢?
高海臻拿过那张照片,指腹轻轻摩挲着照片上的婴儿,摩挲着她清澈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柔软的嘴巴,像天使一样漂亮的孩子,才应该是被她爱着的女儿。
而不是她。
可高海臻总是自私的,自私地霸占一切她想要的东西,不管别人怎麽想,不管那属不属于她。
“她是我妈妈。”她声音干哑。
听到这个回答,钟念玺从喉中哼出一声冷笑,自己果然猜得没错,这个女人从到钟家来的那刻起,她就觉得不对劲。
但,那时候她只当高海臻是父亲某个朋友的女儿,一直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没想到…没想到…他们都被她骗了…
“所以你承认,你是我爸的私生子,对吗?”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怒火的审判。
听到这句话,屋里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高海臻的回答。
尽管钟念玺已经给出了证据,可他们总觉得,事情不会那麽简单。
虽然老爷子的确对高海臻和一般秘书不一样,但…如果真的是私生子,他们这些和钟士承朝夕相处的人,又怎麽可能看不出来呢?
所以,是哪里出了问题?
衆人的视线几乎要凝固在高海臻身上,只见她将照片放回包里,缓缓站起身。
“我不是钟士承的私生子。”
她的声音很轻,却如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里,掀起层层激荡的,混乱的波澜,可处于波澜中心的她,脸上却仍旧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没料到她这个回答,钟念玺愣住。
随即,一股被愚弄的暴怒瞬间席卷了她。
“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狡辩吗?!”她拿出信封里的最後一样东西,“这是爸调查你和你母亲的资料,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三十二年前,高月玲在坂东医院生下了一个女儿,名字就叫高海臻!”
说到最後,她将手里的调查报告,砸到了桌上。
砰的一声,玻璃杯碎裂的刺耳巨响,伴随着纸页四散,响在每个人耳边,响彻整个钟家。
高海臻垂眸看向那叠被清水浸染的调查报告,那个名字,那三个字,压在狰狞的玻璃碎片下,刺进她的眼睛里。
她阖眼,掩住眸中那快要翻涌的情绪,喉间上下滚动了一圈,再睁眼时,幽暗的瞳孔,又变回了那座深不见底的枯井。
“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也和你们钟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这种可笑又拙劣的谎话,钟念玺怎麽可能会信。
“你说…”
高海臻并不打算跟这群人解释什麽。
她弯腰,捡起地上一片玻璃。
伸出左手,碎片刺入掌心。
“阿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