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尖叫:【菜精!你在干什么?!你这么做是犯法的呀!!会被审判者关起来的!!!】
钟情沉默。
被他求婚的另外两人也沉默着。
他们的粒子在剧烈地震动着,彼此仇视、互相厮杀,风暴中心却是一片平静。
他们几乎是同时开口:
“当然可以。”
“当然可以。”
即使这样默契,到现在为止他们仍旧没有正眼看过对方一眼,只是各自握紧钟情的手。
钟情回握过去。
得到满意的答案,他很轻地笑了一下,心中却并没有多么开心,只剩一片寂寥荒芜。
在金钱的加持下,移民手续办得很快。
他们刚到瑞典的那一天,天空下起小雨。北欧的冬天总是这样阴雨绵绵,道路两旁的欧式建筑尽管漂亮得宛如童话,蒙上这层雨雾后,便也从梦幻童话里来到森然冷峻的现实。
行人大都不撑伞,姿态闲适地在街上漫步。
钟情也学着他们的样子丢开伞,下一刻就被林姿寒拽入怀中,温热的气息吐在耳畔,告诫他不许调皮。
庄严取出纸巾擦去钟情脸上的雨水。
这张脸已经很消瘦了,有着明显的病气,但还是漂亮得惊人。时不时有行人朝他们好奇地看过来,在看清这张脸时眼露惊艳,又在下一刻变成惋惜,原地驻足目送他们离去。
到达瑞典的几天后,钟情止痛药的剂量加重。
拒绝治疗的好处就是,可以在吞下大量胶囊后,用那个千疮百孔但没有痛觉的胃去消耗他喜欢的海鲜和奶油面包。
这里有超大的海鲜市场,几乎每个铺位都有一只猫,懒洋洋地躺着,既不怕人,也不找人讨要吃的。
钟情让庄严买了许多鱼,然后指挥林姿寒喂猫。
猫咪们不喜欢林姿寒身上猎人的气息,吃完小鱼就很没良心地扭头走开。钟情就笑嘻嘻捧起他的脸亲一口:“没关系,它们不喜欢你,我喜欢你啊。”
天气冷得滴水成冰的时候,钟情不合时宜地要去斯德哥尔摩划皮艇。
湖水已经结出一层很薄的冰霜,皮艇驶过,发出冰块被碾碎的嚓嚓声。那本来是很微弱的声音,但周围冰天雪地,连风都被冻住,所有细微的声音都震耳欲聋,所有细微的感情静水流深。
庄严掌舵,钟情拉着林姿寒坐在船尾,看着雪白冰层上破开的航迹,“像一道伤疤。”
钟情变得越来越怕冷。
所以那座每年冬天都要重建的冰酒店,他们只住了一晚。
他们在结实的冰面上打洞,搭上帐篷,然后三个人围着小小的洞口钓鱼。到了夜晚,极光开始大爆发。
天空像一块荧幕,红色与绿色的荧光在这块幕布上,如同沙海一样一层层推进。漫天繁星点点,四周围拢的群山上覆着白雪,青黑的山脊裸露出来,像刀锋、像狼牙。
在钟情困倦不堪的时候,极光开始跳舞。
“传说极光是黎明女神的裙摆。既然已经有一位神明在此,又何必去请求基督呢?”
钟情向庄严伸出手,“还给我吧。”
短暂沉默后,庄严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骨戒。曾经他亲手从钟情手指上取下来,现在又要亲手还回去。
钟情将那枚戒指紧紧攥入掌心。
想要和一个异性结婚,可以去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
想要和一个同性结婚,便得去同性可婚的国家。
但是如果想要和两个同性结婚,那么又可以选择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了。
钟情将骨戒戴在左手无名指,将右手递到庄严面前。
“你的戒指呢?”
庄严顿了一下才仓促地从口袋里翻出戒指盒。
他订的戒指只是一枚平平无奇的素戒,是商店里最常见的款式,街上来来往往无数夫妻手上都戴着这样的戒指。舍弃所有浮华的装饰,回归它原本的寓意——
契约。
传说左手无名指与心脏相通,锁住恋人的无名指就能锁住恋人的心。
庄严在钟情右手上的素戒上落下一吻,平静而苦涩地咽下这个事实:无论如何,钟情还是更爱林姿寒。
钟情抬起双手,在极光与繁星之下看着两枚戒指。
“那么我们三个,现在就算是结婚咯?”
良久,身边传来两声轻轻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