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羌华站在中间,望着她坐在桌前看书的身影,忍不住发呆。
烛光跳动的火焰有了温度,将她的脸庞带上一丝温柔,浅褐色的瞳仁中认真,视线那麽温柔,却不是看他。
他愣住。
很早之前陛下也曾经对他那麽好,从不责骂他,仍由他的任性。
可为什麽三年就变了?还是她爱上了别人?
“陛下为什麽要这麽对我?”
明卿奇了怪了,她记得她没亏待过他吧!但这人幺蛾子多,她也不想多废话:“你怎麽对我,我便怎麽对你。”
季羌华诧异,刚想开口他对陛下一往情深,可这话怎麽说出口,更何况若是让陛下误以为他是孟浪的男人该怎麽办。
但他和陛下似乎有什麽误会,他不想让她误会他对她的情谊。
“我对陛下情深依旧。”
没等来温柔相待,反而听见嗤笑。
季羌华脸色羞红,他忍不住道:“陛下是不信我吗?”
明卿只把他的话当乐子听,拿过毛笔头也不擡,继续道:“信你?信你什麽,一文不值的真心?凤君先别急着否定我,就单是你对我情深这点,便恕我不能茍同。旁人不知我是否重病在宫,但凤君应该清楚,所以我们应当是三年未见。可今日第一次见面,凤君又做了什麽,说了些什麽。”
她轻声笑笑,又道:“你不担心我这三年在外面的遭遇,反而纵容手底下的人对我不敬,如此行径,说来爱我,当真可笑。”
季羌华的脸由红转为白。
她擡头,浅褐色的眸光冷凝,盯着季羌华道:“你这麽说,我会恶心。”
季羌华这下再也绷不住了,从没有人这样跟他说过如此严重的话,他不知道该怎麽辩解,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眼泪浮在眼底,想要离开,可脚下迟迟不动。
“陛下若不爱我,为何非要杀了君兰,难道不是为了独占我!”他一时头蒙,将心里话说出去。
“彭!”一声。
安静的帐篷传来声音,书本落地的声音格外明显,季羌华擡头看,对上她的眼睛,一时心悸不已。
“独占你?好大的脸?你莫不是不知道她犯了什麽罪。”当时的情况,她生怕君兰死不了,所以才用那般手段。
但这不意味她没证据证明君兰想要造反。
只是当时时间不足,并没有整理。
“君兰对我行刺,欲图谋反,她非死不可。”说来也算是原主滋生她的野心。
季羌华不信。
看他这副模样,明卿真是打心眼厌烦,她不明白季相那麽聪明的女人,怎麽教出如此愚笨的人。
原来想和他沟通沟通,现在看来怕是不行。
他脑子有问题。
这边,季羌华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这边布帘掀开,张红进来带进几个男侍,手上拿着粗布衣裳,笑着说:“得罪凤君了。”
他不理解。
紧接着明卿和张红出去,帐篷内只剩几个为他宽衣的男人。
季羌华往後退,那些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却进一步上前,像恶狼一般,眼冒精光,将他身上的好物件全部扒下来。
这些人本就做过粗活,手上的茧子特厚,再加上张红特意叮嘱过,所以对待季羌华毫不怜惜。
季羌华特别想逃出去,但被这些男人死死按住,他觉得这辈子都没遭受这样的屈辱。
他的眼泪刷刷掉下来。
粗布衣裳特别磨皮肤。
他穿上难受极了。
帐篷内一片安静,在给季羌华换好衣服,他们安静待在一旁,其中一个人出去汇报。
明卿走进来,目光扫到季羌华,看他穿着一身麻布衣裳,觉得与他还算相衬。
她低头瞧着他:“我们之间做一个赌注。”
“什麽?”
“赌你能不能活着回来。”明卿嘴角露出一抹笑。
季羌华还未来得及深想,下一秒,就被身後的人打晕。
张红眉头微皱:“臣担心被季相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