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药嬷嬷:“也用不着送那么多吧,逐云城繁华,应该不缺什么。”
&esp;&esp;苏祈安神色平添惆怅:“缺的东西可太多了,她必须得吃得好用得好,我心里才踏实。”
&esp;&esp;娇羞的笑
&esp;&esp;穿过残花道,再过满月桥,便是魔教禁地琉璃山,其四周云雾迷蒙且终年不散,远远瞧去如真似幻,故得名琉璃。
&esp;&esp;山内有一处洞天福地,是历代教主的修炼之所。
&esp;&esp;玉床之上,颜知渺凝神敛息、闭目打坐,不闻风雨,不见日月。
&esp;&esp;寸寸筋脉内的沸腾已告一段落,她收合内力与真气,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
&esp;&esp;吸进一口清新,再慢吐一口浑浊。
&esp;&esp;她赤足下地,踩着铺满地的松软毛席,步姿翩然,娴娴雅雅地绕进了由屏风隔出的一间雅室。
&esp;&esp;闭关不易,她下了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唯有银浅能在三餐时分出入,即便如此也不能多做停留。
&esp;&esp;矮桌上已经摆好碗箸,闭关时不宜食用荤腥,菜品多以清淡爽口为主。
&esp;&esp;只是今日……桌角多出一封信。
&esp;&esp;“教主亲启”,是苏祈安的笔迹。
&esp;&esp;教主?
&esp;&esp;颜知渺略略惊喜,也暗嗔苏祈安顽皮。
&esp;&esp;洞府高阔昏暗,由数十盏灯笼和蜡烛照亮,而这封信犹如盛夏的骄阳,光芒穿透了她心房的每一个角落。
&esp;&esp;颜知渺急急撕开封口,竟是一叠画,画上的人个个拇指大小,脸也好身子也好,都是圆乎乎的,可可爱爱的。
&esp;&esp;还是小人画。
&esp;&esp;颜知渺抿嘴发笑,和苏祈安相处的日子里,她一次也没见苏祈安作画,竟不知这厮还会小人画。
&esp;&esp;画技着实优秀,人物虽然身形相似,但又各有特点,颜知渺一眼就能分辨出谁是谁。
&esp;&esp;第一幅画里,苏祈安画的是打马吊。
&esp;&esp;苏祈安、二舅舅和爹娘围坐一桌。
&esp;&esp;二舅舅苦着脸,似是输的凄惨。
&esp;&esp;再往后翻,画中新添了些姑婶婆姨,全都哭哭啼啼地抹眼泪,眼睁睁地看着独孤胜抬来一个宝箱,将玉簪朱钗金手串尽数装走。
&esp;&esp;苏祈安还画了自己在暖阁里头听说书,也不知听了多久,春山先生那般说书唯命的人,竟累得口吐白沫倒了地。
&esp;&esp;……
&esp;&esp;最后一幅画,是苏祈安趴在窗台边,一手撑着脸,一手拨弄盆里的兰花草,百无聊赖的模样,像是发呆,又像是在难过。
&esp;&esp;颜知渺心海之中波澜涌动,在无尽的思绪里,忧愁如同细丝缠绕,挥之不去。捧着画发呆好久、好久……
&esp;&esp;饭菜凉透,她将自己从怅然若失的情绪中强势抽离,拿了信封欲要将画塞回,一张信笺羽毛似的滑落出来,颜知渺轻松接入掌心,定睛看去——
&esp;&esp;“吾妻渺渺,见画如晤”。
&esp;&esp;……
&esp;&esp;又过了几日,雅室中多出了好多东西,除了镇淮王府送来的龙浔刀外,其余的全装在大小不一的精美箱子里。
&esp;&esp;颜知渺挨个打开,瓷器、丝绸、茶叶、首饰……准是苏祈安的手。
&esp;&esp;颜知渺心里暖融融,只可惜这些东西她都用不少,或者说她没有多少时间花费在这些东西上。
&esp;&esp;将箱子一一合上,她又怅然若失了好久。
&esp;&esp;自那以后,她总能收到信,也总能收到苏祈安送的信。
&esp;&esp;信,她仔细整理好,放在床头,有时打坐累了,就随机抽一封反复看。
&esp;&esp;至于其它的,就全都堆在雅室里,垒得越来越高,挤得快让人喘不过气来,眼见着要放不下了。
&esp;&esp;颜知渺很欢喜,有它们在,至少说明苏祈安在想念她。
&esp;&esp;她万分安心。
&esp;&esp;。
&esp;&esp;每年腊八,是姚清初的生辰。
&esp;&esp;“一阳初夏中大吕,鼓数为粥和豆煮……饮几星香细细服,堆盘果蔬纷纷聚……”
&esp;&esp;庄子上的厨子今日可有的忙了,阖庄上下不仅要人手一碗腊八粥,还要为姚清初准备生辰宴。
&esp;&esp;酸腐秀才们在大门外坚持不懈地闹事,宾客们进不来,是以今年的宴席没法太隆重。
&esp;&esp;幸好庄上人多,不缺热闹。
&esp;&esp;寿宴摆在花园,几桌子亲戚围坐一处吃着鸳鸯涮锅,骨汤煮沸,滚出白白的热气,再听戏台上的春山先生说一段梁山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