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齿却更加用力地拉扯起了被洞穿的伤口,试图以此来维持清醒。患处顿时一股股涌出温热的血水,混着颤颤的水线坠落。身体滚热得整个人都仿佛在融化掉,被蒸发掉的水汽在他翠绿的眼瞳中反复凝聚,模糊的光斑开始隐隐浮出。虽然在答应凌伊后拉尔斯就做好了过程会很难熬的准备。但他实际上对孕体是什么其实一无所知,预设的心理准备根本没能承受住现实带来的冲击。自己那个连生殖腔都不存在的雄性黑豹精神体,竟然在后天诞生着孕囊,以后肚子可能还会鼓起来。这个认知让拉尔斯喉结艰难地滚着,刺激着胀痛的神经。想拒绝、想结束、想逃离,更想朝着她扑过去,以更被人类所接受的方式受孕。混乱的欲念不断冲击着脑海,最后一丝清明让他绷直脚背,本能的与凌伊拉开更远的距离。不能再闻到她的气息了……精神图景中的玻璃蛸仍在专注的操作着。一个新器官的诞生,势必会挤压到其它脏器的生存空间。原本排列整齐、且足够每一个脏器都呆得舒适的空间,因为不速之客的降临,不得不局促地挨挨挤挤。每一次运转起伏都挤压得精神体呼吸受阻。黑豹喉中滚出嘶叫,本能抬起了它强健的前肢,想要将造成了这一切的玻璃蛸拍开。——这不是它期盼的结合。利爪在空中划出锋利的弧线,却在即将落到玻璃蛸身上时生生滞在空中。拉尔斯强忍着不适限制住黑豹的行为,碰撞的齿列发出着清晰的脆响。在绝大多数时候,精神体都会比哨兵更清醒。所以很多时候哪怕哨兵昏迷了过去,它们也依旧可以从精神图景中跑出来独自行动,帮助主人找到救援。然而这种情况在拉尔斯这里却是反过来的。他大多数时候都要比自己的精神体更加清醒冷静。拉尔斯竭力限制住黑豹的四肢,将不省心的精神体牢牢禁锢,避免它伸掌将小章鱼连着本就没有血肉覆盖的髂骨一起拍进自己的腹腔,把体内的脏器搅成碎片。事实上,黑豹身上的创面会这么大、这么恐怖,它自己在其中也功不可没。它腹腔的血肉并不是被污染侵蚀掉的,而是被它自己给磨到透骨的。原本的创面其实只有拳头大小。黑豹从诞生起就没有接受过向导的精神安抚,被污染侵蚀得太过严重,导致了它的精神长期都处在不稳定的状态。有时候拉尔斯一个没关注它,它就会把自己弄得像只病入膏肓的野猫,让嶙峋的血肉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黑豹被主人禁锢得无法动弹,那双暴戾森然的兽瞳却仍然神经质地钉在玻璃蛸身上,理智全无。毫无疑问,只要它挣脱了束缚,就必然会立刻撕咬上去。就仿佛不久前还在袒露着肚皮朝着对方求偶的,不是自己一样。这样恐怖的场面,却没能让玻璃蛸有丝毫分心,腕足精准稳定的在黑豹体内操作着。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血管”从孕囊上延生出来,将它牢牢固定在了黑豹体内。水滴状的孕囊有别于其它脏器,有着水晶般的剔透光泽,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辉淌在其中,宛如流转的星云。孕囊外黑色的血管却为这梦幻的景色增添了一丝诡谲的色彩。它们扎根在黑豹的体内,似乎正有什么物质通过它们被输送进孕囊中。玻璃蛸等待了一下,见孕囊运转没有阻涩,顿时人性化的抬起腕足抹了抹自己脑袋上渗出的海水。恢复了一些力气后,它才放松吸盘,撑起八条腕足挑剔地打量着作为“孕体”的大猫。精神体看上去已经被痛傻了,扩张到整个眼球的瞳孔震动着,已经失焦到映不出影像。哪怕拉尔斯早已无暇再去禁锢它,此时的它也已经彻底失去了力气,就连尾巴都在痉挛着。这种时候,任何一个生物都可以杀死它。玻璃蛸将剩下的最后一点向导素充当麻药抹在了它的嘴边,这才从它身上离开,顺着精神链回到了凌伊的精神海中休息。对它来说,这场移植“手术”显然也是个体力活。毕竟精神体的内部构造也是很复杂的,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让孕囊长出来的。随着造访的客人离开,拉尔斯的精神图景终于重新回归了寂静。凌伊低垂着眼睫看他。他精壮的身躯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丝绸质感的蜜色肌肤因此而变得更加莹润起来,性张力几乎拉满。和精神体一样,拉尔斯也在孕囊产生的过程中意识涣散,没能维持住他想要维持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