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几天,费郁林在饭局上,西裤口袋里的私人号码被拨响,他离桌去休息室。
电话里,李桑枝激动地和他说猪都好了。
费郁林支着额角:“消毒工作做到位,母猪疫苗按时打,预防猪瘟跟猪链球菌病。”
那次浏览生猪养殖相关网页,一些注意事项被他扫过,这一刻自然地讲了出来。
“新闻上报道那个病上两个月好多地方都发生了,有个城市最严重,猪杀了几十万头,还死人了,养猪的杀猪的运猪的,我们这没。”李桑枝认真说,“我会仔细些,不让您担心。”
费郁林短促低笑,一两句话就是担心了,小女生太容易感动,他散漫道:“戴好口罩跟手套,做足防护。”
“没人戴呢。”李桑枝柔声,“您让我戴我就戴,我听您的。”
费郁林神情古怪,刚才他的口型疑似是“乖”,而非“嗯”,酒喝多了,差点闹笑话。
这通电话时长较短,费郁林在休息室坐着,意识有些昏沉,有人敲门进来,他没理会。
细小声响持续不止,他睁开眼看见娇小身影,有瞬间的愣神。
女孩子穿百褶裙,哪儿都嫩,话说不清:“费……费董……我过来伺候您……”她眼里含泪,飞快看他的眼里有仰慕和害怕,脸泛红,“给您送醒酒茶……”
费郁林挥手叫人出去,他打给贺奇峰:“多事。”
贺奇峰讪讪表示自已也是好心:“一直传闻你不行,我是不信的。”
费郁林挂了。
**
李桑枝家有两头母猪,她叫爸爸特别照料它们,疫苗钱不能省。
李山一天大多时间都在猪场,剩下点时间打理老父亲的卫生,顾不到闺女。
午後,几个孩子聚在王振涛家的彩电前看电视,看的正火热的偶像剧。
男女主亲嘴的时候,他们一下忙起来,有的没尿硬撒,有的不渴也出去喝水。
电视机前只剩两个女孩子。
小梅发现什麽,惊叫一声:“阿枝姐,你怎麽哭了?!”
看困了的李桑枝用手擦去眼角泪痕:“太感人了。”
小梅纳闷:“吃口水有什麽好感人的。”
李桑枝轻叹:“两个主角为了再见到对方都差点死掉了呢。”
小梅掰开花生壳:“爱情又不能当饭吃,多蠢啊。”
李桑枝缓慢转头看去,小梅被看的脸红起来,听她说,“要高考了吧。”
小梅把剥好的花生给她吃:“明年六月考。”
李桑枝吃花生:“加油,好好读书。”
小梅摸阿枝姐的辫子,她已经想好要考京大,也一定能考得起,她跟她哥是龙凤胎,他们都喜欢阿枝姐。
她哥成绩不行,不是学习的料,就指望她了。
她得努力让她哥娶阿枝姐。
振涛哥一个年年在各个村转的木匠,不可能有戏,阿枝姐是不会在家乡过一生的,她配得上敞亮的好日子。
小梅替她哥打探:“阿枝姐,你理想型是什麽样的?”
李桑枝掰手指:“善良,孝顺,顾家。”
小梅欢呼,这不就是她哥!
然後就听她阿枝姐补充,“比我年纪大。”
小梅垮了脸,完蛋,最後一条不符,她哥要小两岁,她把嘴噘高:“阿枝姐,我跟你说,年纪大的不好,心眼子老多了。”
李桑枝有感而发,是啦是啦,心眼子老多了,真的是,老男人太烦。
**
後面的电视剧情李桑枝没接着看,她回了家,去房里踩缝纫机缝缝补补。
旁边放着几本书,里面是衣裳鞋子的样式,她浑身上下都是自己做。
她当初去京市,离开京市穿的那条碎花裙,是她妈妈年轻时穿的,给她了。
裙子跟着她在京市待了两个月,又回到平庄这个山村,没有因为落差而水土不服。
李桑枝把补好的外套拍拍,叠起来拿去爷爷房里。
老人把破旧的收音机关掉:“阿枝,小树和振涛不是喊你去看电视了吗,怎麽这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