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里面的大老板弄死他们普通人,不就跟弄死蚂蚁一样。
门卫室大到可以晒稻子,放电视剧里都假。
王振涛被带去大厅,怕给人把地板弄脏的拘谨被沙发上的大老板转移。
怎麽不但有钱,还长得跟大明星似的。
狗屎老天爷破玩意儿,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多偏心。
王振涛满脑子都是心上人被吃定的愤怒,他指着大老板:“阿枝家里的债是你还的吧。”
管家愠怒:“年轻人,客气点。”
王振涛涨红脸,对那处处比他强一大截的大老板叫骂:“像你这种人,仗着自己有点臭钱就玩弄小女孩,衣冠禽兽!道貌岸然!龌龊!”
管家心惊肉跳,佣人们匆匆离开客厅,就怕自己听多了。
费郁林给备注“桑”的号码打电话,以往都是关机,这次倒是接通了。他声调如常:“在哪?”
继而又换一个问法:“京市哪个地段?”
“我给您寄腊肉和松果,我想着这封信放进去,我写的时候爷爷喊我拿东西,我就去了,我没把房门关好,当时振涛哥哥和他妈妈都在我家,我应该关房门的,都怪我不细心。”
李桑枝语无伦次:“我一开始不知道振涛哥哥看了我写一半的信,是他妈妈说他出远门脸色还不好走的又急,我才想到这个的,我就赶紧打票追过来了。”
她整个人都惊慌失措:“我不知道怎麽跟您说,振涛哥哥没手机,我找不到他。”
费郁林说:“人在我这。”
李桑枝似乎是吓到了,一下就没了声音。
费郁林看了眼要冲上来打他的年轻人,对电话那边的人说:“把位置告诉我,过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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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地冻,李桑枝在路边跺脚,双手放在嘴边哈气,一辆宾利缓缓向她驶来,从夏到冬,她第二次坐上那辆车。
车门关上,隔绝了霓虹光亮,後座没灯光,暗沉沉的,男人五官轮廓勾成一道尊贵不可攀的剪影。
李桑枝背着包来的,她上车就把包拿下来放在腿上,车里暖气舒适,很快就融化了她身上的冰凉。
费郁林问她:“吃没吃晚饭?”
李桑枝垂着眼:“吃了的。”
讲话咬字不自然,显然是在撒谎。
费郁林掀了掀眼皮,司机马上啓动车子去饭店,并把挡板升上去。
後座空间变得私密,费郁林容貌俊美,浑身散发浓到揉不开的疏离,四周蔓延一片叫人惶恐不安的死寂。
李桑枝悄悄擡头,她没见过挡板,对它的新奇暂时盖过其他情绪很正常。
被挡板吸引的小女生回家几月,小下巴圆润了点,棉衣棉鞋还算合身,两条长辫子用黑色头绳扎着,刘海被夹子夹在一边。
这打扮融不进京市这座城市,她却是穿着来了。
怯柔又勇敢。
费郁林叫她转过来看着自己:“我不给你打电话,你预备什麽时候主动联系我?”
李桑枝和他对视,睫毛颤颤:“没想好。”
费郁林眉目锋利:“今晚在哪过夜?”
李桑枝躲开他的视线,手捏着棉衣角:“也,也没想好。”
男人的声音低冷好听:“什麽都没想好就敢过来。”
李桑枝嗫嚅:“我怕振涛哥哥跑到您面前……”
“骂我?”费郁林嗅到她身上的肥皂味,脑中某根神经像被什麽无形的东西拉扯了一下,“那你担心的不多馀,已经骂了。”
李桑枝倒抽一口凉气,磕磕巴巴:“他他他骂您了?”
费郁林目光幽深:“骂我道貌岸然。”
李桑枝不知所措极了:“振涛哥哥不懂这意思的,他瞎说,您别往心里去,真的,费先生,振涛哥哥根本就不明白这个词语讲的什麽,是在电视里看到就乱用了的,您不要和他计较,他只是担心我,他……振涛哥哥人很好的,费先生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维护老乡的样子急切又真挚到令人动容,看出他们葱老家到大城的相依为命互相依靠。
哥哥长哥哥短,这麽会叫哥哥。
费郁林盯着她不断张合的水红嘴唇,倏地就将干燥温暖的手掌拢上去,气息沉沉:“李桑枝,你有点吵。”
李桑枝傻傻地睁着双大眼睛,她要说话,张了几下嘴不知道说哪些,下唇往嘴里咬了咬,舌尖无意识地伸向咬过的唇肉。
掌心徒然传来湿润,费郁林太阳xue猛跳,拢着她唇的大手下移,捏住她脸:“舔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