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辈的都没人借你了,你问哪个小辈借,不都是靠的我的关系。”李桑枝苦笑,“你欠人情,我还,我不累的啊。”
李山干巴巴说:“所以我没借。”
“卡号发我。”李桑枝细细柔柔地讲,“爸爸,我只给你打一千块,这是我从工资里拿的,你也不要想我都拿给你好吗,我在大城市,用钱的地方多,我也不可能随便对我男友伸手,一千块不是让你扩猪场,你就修一修吧,梅雨天要来了,你让母猪住的地方干净点。”
“猪场搞大了你对付不了的,我过年在家问你的技术问题你都答不上来,那几头母猪主要也还是我指挥接生的,算了吧,真的,养小一百头顶天了。”
李山急道:“我不是一个人干,有你芬姨跟振涛帮我,村里别的人有时候也会搭把手……”
“有什麽用呀,技术方面他们也不会啊,我在全国第二大养猪场上班,我比你要懂养多了的难度,各个方面的难度,别折腾了,扩建猪场最快也要等07年08年,真不是现在的事,滚雪球一样的经济跟不上,技术不支持,会白忙活一场。”
李桑枝始终是一个语气,“如果你瞒着我扩建猪场亏本,我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你出哈。”
“我每天上班已经很累了,不要再让我烦心了爸爸,我下班回去了,明天打钱。”
李桑枝把手机放桌上,她一手拿起吹风机打开,一手拨下毛巾,手指伸进发间,从发根到发尾地梳理。
头发吹的慢死了,李桑枝没一会就换只手,厂里人下班都会洗澡洗头,但她头发最长,发量也是前几,就好费劲。
李桑枝吹着头发,蒋复没闹她了,他身边人也没到她面前找她不快,不知道能安分多久。
冷不丁地想起个事,她在通讯录找到一个号码拨过去,直接就问:“吴秘书,我哥哥生日是什麽时候?”
吴秘书终于盼到她问这问题,热泪盈眶地告知。
李桑枝感激地说:“我知道了,谢谢啊。”
“李小姐不用跟属下客气。”吴秘书打探,“不知您打算给董事长准备什麽样的生日礼物。”
李桑枝为难:“这我哪能告诉你。”
“是属下唐突。”吴秘书理解地笑,“李小姐有心了,董事长到时候收到您的礼物,一定会很喜欢。”
李桑枝心说,那可说不好,她打算编个手链给费郁林,就用一块钱十根的玻璃丝编。
老男人常年穿笔挺的商务西装,那种手链会很不符他身份。
这她不管。
哪知道费郁林的生日还没来,她就出了个事。
李桑枝进入望盛以来,第一次参加同事聚餐,地点在KTV,她唱歌不好,就在沙发上听,一杯果酒喝下去,膀胱有了反应,玲姐和她一块儿去洗手间。
先上好的玲姐在外面的洗手池洗手,补唇彩。
里面出来两人,一个搀着另一个:“叫你别喝多你就是不听,为个渣男值吗,发烧了也要来买醉!”
被搀的那个脑袋耷拉得很低,身上裹着件宽大的风衣,蛮时尚的大帽子歪歪斜斜,披头散发的看不清脸,醉的不成样了。
“啧啧。”玲姐摇摇头,为男人醉酒是她理解不了的,男人满大街不都是吗,这个烂了就换一个喽。
等等,刚才里面不就她跟李桑枝吗?那两人哪来的?
玲姐身上的汗瞬间就下来了,她踩着高跟鞋跑进洗手间:“桑枝!李桑枝!”
任她多大嗓门都没回应。
玲姐把每个隔间的门都推开,力道很大,门反弹的声音让她头脑发昏,她强迫自己冷静,以最快的速度找KTV经理,老厂长,包间同事,以及报警。
老厂长因为去年冯明华女儿来厂里一事弄的心有不安,手机走哪儿揣哪儿,非必要场合都不静音,这才让他第一时间接到员工电话,他心惊肉跳,马上就联系天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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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枝在洗手间被个体型彪悍的女的捂住口鼻,眼前就黑下去,什麽都不知道了。
等到意识恢复点已经是在车上,费郁林就坐她旁边,浑然不觉地箍着她手腕,箍得死死的。
她通过身体的不对劲得出来,自己被下了药。
李桑枝动了动被他箍得骨头要碎掉的手腕:“哥哥……”
“醒了是吗。”费郁林周身阴戾敛去,侧身问她,“喝不喝水?”
“不喝,哥哥,我不是在KTV吗,我去上洗手间,然後我……”李桑枝茫然,“我怎麽会在车里,怎麽会和你一起,出什麽事了吗,头好晕,我这是怎麽了?”
“喝了不干净的东西。”费郁林眼底冷沉,“我已经给你喂了药。”
李桑枝呆呆的:“那玲姐……”
费郁林说:“她没事。”
李桑枝又问:“其他同事呢?”
都这时候还不忘关心同事。
这时的费郁林实在无所谓他人死活,却还是告诉她:“都没事。”
“所以是说……”李桑枝喃喃,“只有我喝了不正常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