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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鸠止渴未完不续(第3页)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齐嘉豪由衷感叹,“若寒见解独到,鞭辟入里。”他目光落在房间角落摆放的一张紫檀木棋盘上,上面黑白子错落,似乎是一盘未下完的残局。“你也下棋?”

“略懂。”温若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来一局?”齐嘉豪兴致盎然。在这公馆里,能找到一个既懂时局又能对弈的人,太难得了。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温若寒起身,动作间牵动了伤口,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小心。”齐嘉豪下意识地伸手虚扶了一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他的手臂。

“无碍。”温若寒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那点触碰,走到棋盘边坐下。

棋子是上好的云子,触手温润冰凉。齐嘉豪执黑先行,落子天元,气势开阔,锋芒毕露,带着军人特有的杀伐果断。温若寒执白,应对从容,棋风却诡谲多变,看似守势,实则暗藏杀机,每一子落下都如同布下无形的罗网。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棋子落在榧木棋盘上的清脆声响,如同珠玉落盘。窗外雨声淅沥,更衬得室内静谧异常。

齐嘉豪全神贯注,步步紧逼。温若寒则显得游刃有馀,偶尔在齐嘉豪陷入长考时,会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目光平静地扫过书房里巨大的红木书柜丶墙上悬挂的猛虎下山图,以及书桌後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高背座椅。他的眼神在扫过书桌时,会多停留一瞬,仿佛在丈量着什麽。

“啪!”齐嘉豪一子落下,试图强行屠龙,气势汹汹。

温若寒指尖拈着一枚白子,悬在棋盘上空,并未立刻落下。他擡眼看向齐嘉豪,眼神深邃:“嘉豪兄,棋局如战场,亦如人生。有时看似绝境,未必没有生路。一味强攻,易露破绽。不若…以退为进,示敌以弱。”他声音低沉悦耳,如同在讲述一个古老的哲理。

齐嘉豪盯着棋盘,若有所思。

温若寒手中的白子终于落下,位置看似无关紧要,甚至有些示弱。然而几手之後,齐嘉豪赫然发现,自己原本气势汹汹的大龙,竟不知不觉陷入了白棋的重重包围之中,先前看似散乱的白子此刻连成一片,杀机四伏!

“这…好一招‘以退为进’!”齐嘉豪看着棋盘上风云突变的局势,又惊又佩,眼中满是棋逢对手的兴奋光芒,“若寒,你这棋力,堪称国手!”

“嘉豪兄谬赞。”温若寒淡淡一笑,眼神平静无波,“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当局者迷,关心则乱。嘉豪兄心系大局,锐意进取,落子自然刚猛,却也容易忽视一些细微处的陷阱。”他意有所指,目光却清澈坦然。

“旁观者清…关心则乱…”齐嘉豪咀嚼着这几个字,心中震动。他看着温若寒清冷如玉的侧脸,心中某个角落,悄然松动。

窗外,天色已暗。书房里亮起了柔和的壁灯。棋局未终,但胜负之势已悄然逆转。

温若寒看着棋盘上被围困的黑子大龙,又擡眼看了看对面陷入沉思的齐嘉豪。暖黄的灯光柔和了齐嘉豪刚硬的轮廓,他专注思索时,眉宇间那股飞扬的锐气沉淀下来,竟显出几分难得的纯粹。

温若寒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杯,指尖冰凉。他垂下眼帘,掩去眸底深处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那情绪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只泛起微澜,便迅速沉入无边的黑暗。他的左手,在宽大袖袍的遮掩下,轻轻抚摸着贴身佩戴的那半枚玉佩,那冰冷的触感,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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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暗流之下**

温若寒的伤彻底痊愈後,顺理成章地被齐嘉豪留在了齐公馆。名义上是“客卿”,实则很快成为齐嘉豪不可或缺的私人幕僚。齐嘉豪欣赏他的才学丶冷静的头脑以及那份难得的“旁观者清”的透彻,许多事务,尤其是一些涉及文书丶情报梳理乃至对外应酬的琐事,都交由他处理。

凭借着齐嘉豪毫无保留的信任,温若寒如同一滴水,悄无声息地渗透进齐家权力核心的边缘。他接触到了大量文件——军需采购清单丶地方税收报表丶与各方势力往来的函件丶甚至是一些被标记为“机密”的卷宗副本。这些看似枯燥的纸张,在他眼中却如同拼图的碎片,逐渐勾勒出齐家庞大帝国运作的脉络,也暴露出其根基下那些见不得光的腐朽与血腥。

他尤其留意那些标注着“旧案”丶“隐患”或“仇家”字样的卷宗。在齐震山授意下进行的几次针对敌对势力的血腥清洗记录,字里行间透出的残忍,让温若寒在独处时,手指几乎要将纸张捏碎。他需要从这些纷繁复杂的信息中,找到最直接丶最致命的证据,指向齐震山本人。

同时,温若寒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齐震山。这位雄踞东南丶跺跺脚上海滩也要抖三抖的军阀巨头,年逾五旬,身形依旧魁梧挺拔,面容刚硬如铁铸,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锐利得能穿透人心。他习惯在晚餐後独自在书房处理最後一批紧要文件,抽一支特定的古巴雪茄,喝一小盅温热的参汤。书房门口常年有持枪的亲兵守卫,戒备森严。

温若寒利用整理文件丶送交批阅的机会,多次出入书房。他的动作总是轻缓而精准,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不发出一点多馀的声音。齐震山对他这个儿子带回来的“清客”起初并未在意,只当是个有点才学的落魄文人。直到有一次,温若寒在整理书桌上散乱的报纸时,“无意”中碰倒了笔架。

“哗啦”一声,几支昂贵的金笔和一方沉重的青玉镇纸滚落在地。

“放肆!”齐震山眉头一拧,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射向温若寒。

温若寒立刻躬身,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惶恐和歉意:“大帅息怒!是在下失手!”他蹲下身,动作麻利却又不失恭敬地收拾地上的东西,指尖在捡起那方冰凉的青玉镇纸时,状似无意地触碰到了书桌下方一个极其隐蔽的丶小小的金属凸起。

那是…一个暗钮?

温若寒的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惶恐。他将东西迅速归位,垂手肃立:“请大帅责罚。”

齐震山盯着他看了几秒,那目光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威压。温若寒能感觉到那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自己身上,他屏住呼吸,指尖微微发凉。

“罢了。”齐震山收回目光,语气淡漠,“下次仔细些。下去吧。”

“是,谢大帅。”温若寒恭敬地退了出去,关上书房厚重的橡木门。门合拢的瞬间,他後背的衣衫已被冷汗微微浸湿。方才那一瞥,他看到了齐震山书桌侧下方那个极其隐蔽的暗钮。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中成形:那很可能是一个小型保险柜或者暗格的开关!

书房里藏着秘密。也许,就包括他寻找了十年的丶能彻底钉死齐震山的铁证!

除了这些暗流涌动的探查,温若寒更深切地目睹了齐嘉豪与齐震山之间那无法调和的冲突。

一次晚餐时分,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长条形的西餐桌上铺着洁白的亚麻桌布,银质餐具在枝形水晶吊灯下闪着冰冷的光。齐震山坐在主位,慢条斯理地切割着盘中的牛排。齐嘉豪坐在下首,脸色阴沉。

起因是齐嘉豪试图阻止父亲对一个工人罢工领袖的残酷镇压——齐震山的命令是“杀一儆百,就地枪决”。

“父亲!这样做只会火上浇油!”齐嘉豪放下刀叉,声音压抑着愤怒,“他们只是要求提高一点工钱,改善工作环境!诉求合理!我们应该谈判,而不是…”

“谈判?”齐震山眼皮都没擡一下,声音低沉而充满不容置疑的威严,“跟一群泥腿子有什麽可谈的?枪杆子就是道理!今天敢罢工要钱,明天就敢造反要你的脑袋!乱世用重典,妇人之仁只会养虎为患!”

“这不是妇人之仁!这是治国之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您不懂吗?”齐嘉豪霍然起身,双手撑在桌沿,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砰!”齐震山猛地将手中的银叉拍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擡起头,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盯住儿子,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带着久居上位的绝对威压。“齐嘉豪!老子在尸山血海里拼杀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轮不到你来教老子治国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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