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艺,跟他酿的梨花白一样糟心!”
“真是上辈子欠他的!老子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在府内都不得安生!”
韶容骂得尽兴,总算觉得胸中郁气散了些,裹着锦被又缩成一团。
管家垂手立在榻边,暗自咂舌。这位爷不愧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主儿,烧得面颊绯红还能骂得这般中气十足。
“去……”韶容忽然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有气无力地晃了晃,“取两本……写东方礼是下面那个的话本子来。”
管家脚下一个踉跄:“老奴这就去。”
退出房门时,老人忍不住擦了擦额角冷汗。
这要让九泉之下的太傅知道……
怕不是要气得从坟里爬出来!
韶容胸口剧烈起伏,猛的锤了一下床榻。那股子郁气堵在喉头,咽不下也吐不出。
许易歌偷书在前,帝王下药在後……
东方礼为了给他添堵,当真是……
“呵!”
韶容忽然冷笑出声,烧得通红的眼尾微微上挑。
无所不用其极啊!
次日春猎,天光正好。
韶容一袭朱红劲装,纵马而来,乌发高束,在风中扬起一道墨色弧线。照雪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溅起一片尘土。
“驾!”
马蹄声如雷,韶容转眼便冲进了猎场深处。
“咳咳咳——”
许易歌被漫天扬尘呛得连连後退,手中缰绳险些脱手。他抹了把脸,盯着那道远去的红色身影,咬牙切齿:“装,接着装。”
昨日还“旧伤复发”卧床不起,今日就能策马如飞。这演技不去梨园唱戏真是屈才了。许易歌在心底将某人从头到脚骂了个遍,却见远处朱红身影忽然勒马回望,还冲他遥遥举弓致意。
“……”许易歌气得一脚踢飞了脚边的石子。
另一侧的韶容刚转过身,正对上不远处缓辔而来的帝王。东方礼端坐马上,玄色骑装衬得眉目如刀,此刻正擡眼望着他。
四目相对,空气骤然凝滞。
韶容眉峰微挑,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昨夜下药的账还没算……
今日倒敢主动送上门来?
他向来是恩怨分明的主儿。沙场点兵时,有仇当场就报;朝堂博弈间,小打小闹也懒得计较。
正因如此……
年少时东方礼那些幼稚的挑衅,他才总是一笑置之。可如今……
韶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既然陛下存心添堵,不妨陪他玩个尽兴。
思及此,韶容施施然翻身下马,走到了东方礼身边。
“陛下。”他指尖轻抚照夜白的鬃毛,“您的爱驹似乎更亲近臣呢。”
东方礼握着缰绳的手骤然收紧。
这人又要作什麽妖?
“下来。”韶容忽然拽住缰绳,眼尾微挑,“让臣试试。”
“?”东方礼气笑了,“到底朕是君,还是你是君?”
“自然是陛下。”韶容忽地压低嗓音,“可陛下不是说心悦臣吗?连这点要求都不肯应允?”
他故意顿了顿,作势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