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提到烈酒,韶容不禁想起东方礼那“精心”酿造的梨花白。那滋味,一口下去能抵五壶寻常酒劲,後劲儿大得怕是连边境最烈的汉子都能放倒。
“西域烈酒就不必了。”韶容憋着笑,意味深长地看向帝王,“不如让陛下赏你几坛他亲手酿的梨花白?”
东方礼与许易歌同时露出困惑的表情。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韶容轻咳一声,强忍笑意正色道,“记住,让褚修喝两口就行,你自己千万千万别碰。”
许易歌突然想起当年东方礼那惊世骇俗的烤鸡手艺,再联想到帝王未知的酿酒技术,顿时打了个寒颤:“这酒……该不会跟当年那烤鸡一样……”
“更胜一筹。”韶容郑重点头,眼中满是过来人的沧桑。
东方礼不悦地眯起眼:“朕的梨花白怎麽了?太医院首座都说有……有……”
“活血化瘀之效。”韶容面无表情地接话,“因为喝完後浑身发热,血脉偾张,不活血才怪。”
许易歌咽了咽口水,突然对褚修生出几分同情:“臣……臣这就去取酒。”他退後两步,又忍不住问:“要是褚修不肯喝怎麽办?”
“简单。”韶容从袖中掏出一个青瓷小瓶,“这是玄武进贡的玫瑰露,掺进去能盖住九分酒气。”
他顿了顿,语重心长道:“记住,一滴就够,多了会出人命。”
东方礼不满地哼了一声,却见许易歌已经脚底抹油溜出了大帐,生怕被留下来试酒似的。
帐内再次只剩下韶容与东方礼二人。
月光透过帐顶的明瓦洒落,在地上勾勒出两道修长的影子。烛火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衬得帐内愈发静谧。
东方礼忽然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有什麽东西悄然改变了。可细究起来,又说不上是何处不同。
“陛下还不走?”韶容单手支着下巴,“莫不是要与臣同床共枕?”
“朕……朕这便走了。”东方礼耳尖瞬间染上绯色,慌乱起身。
他其实……
当真想留下。
韶容望着面前人僵直的背影,忽然轻声道:“臣开玩笑的。”他起身为东方礼披上外袍,指尖不经意擦过对方後颈,“夜寒露重,陛下当心。”
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却让东方礼浑身一僵。
他能感受到韶容的呼吸拂过耳际,能闻到那人身上淡淡的白芷香,甚至能听到彼此交错的心跳。
太近了。
近到他能数清韶容的睫毛。
近到只需一个低头,就能……
“臣送送陛下。”韶容突然退後一步,恭敬地掀起帐帘。夜风趁机涌入,吹散了方才旖旎的气氛。
东方礼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出营帐。却在踏出门槛的瞬间,听见身後传来极轻的一句。
“若陛下真想留下……臣随时恭候。”
帝王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月光下,他的嘴角却悄悄扬起。
韶容倚在营帐边,望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带着不自知的温柔。夜风拂过,吹动他未束的发丝,也吹散了方才那一瞬的悸动。
太近了……
方才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彼此的睫毛。
韶容忽然低笑出声,想起当年太傅的训诫:“断袖之癖,终是见不得光的腌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