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气一惊想要逃跑,却被人一脚踩住了身体。按理来说它不会受限制,可偏偏怎麽挣扎都动弹不得。
白玉京垂了下眸,“终于肯出来了?”
驱动无知无觉的煞气侵扰了他那麽久,自己则藏匿在角落里不敢现身。
煞气反抗不了,语气含恨:“我们只是要秦或!你与他非亲非故,为什麽要百般阻挠?”
白玉京:“你们为什麽那样执着于秦或?”
“我们执着?”煞气冷笑一声,“好!我告诉你为什麽我们那麽执着!想将他拖入地狱,沦为最低贱丑陋的妖!”
“你知道那日秦家死了多少人吗?近万人!整个清晖宛如炼狱,萦绕着挥散不去的血腥气!”它的声音越来越响,到最後甚至破音,在周围凄厉回荡。
“但凭什麽我们都死了!他却还好好活着?就因为他是秦家嫡系公子!所以就算大难临头!也有无数人替他杀出一条血路,送他安全离去吗?!”
它眼睁睁看着变故发现,刀剑相向,它们秦家虽然显赫,但到底比不上那站在顶端的三家。
几乎能用任人宰割这四个字来形容这场必败的战事。
“是,他是比我们尊贵。”煞气自嘲一笑,“可我听见了。”
“解家上清还有扶光!他们到底为什麽会突然杀上秦家!”它愤然道:“都是因为秦或!都是因为他!他就是个灾星!都是因为他,我们才死的——”
“白玉京,你说我不应该恨吗?”它问。
它们不应该恨吗?它们化成煞气浑浑噩噩飘在秦家上空,看着自己的尸骸被随意堆叠,不久前还在同他笑闹的亲朋好友一个个倒在地上,尸身下的血仿佛流不尽。
它们不应该恨吗?想去报仇,却被仙器镇压,只能困在这方寸之地徘徊!
它声声泣血,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白玉京,一遍又一遍问他。
它们不应该恨吗!
白玉京笑了声,“那你可能恨错人了。”
煞气呼吸一滞,“什麽意思?”
白玉京眸底掠过细碎的浮光,轻声说:“秦或是因为我才被追杀的。”
“换而言之,你们应该恨我。”
煞气愣住,它呆呆看着白玉京,良久後发出一jsg声凄厉的尖啸!
煞气本就是不甘和执念下残馀的意识,现见仇人当前,它彻底疯了,想要拉着白玉京同归于尽!
平静的河面掀起了滔天巨浪,无数煞气闪着猩红的眼眸,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将所有路都堵死,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样将白玉京困住!
整个清晖乱作一团,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冲击,开始慌乱逃窜,原本繁荣的长街只剩下不安和血气。
白玉京看着疯狂涌动的煞气,蜷缩的指尖动了下,就在这时,一阵破空声传来——
锐利的长箭破开了屏障,携带着破竹之势,狠狠将一只扭曲的煞气钉在了墙上!
白玉京转眸,只见长街上,秦或穿着一身红衣策马而来,而他经过之地,周围逃窜的百姓全都呆愣住不动。
周遭一切都变得光怪陆离,斑驳扭曲,像被打混的颜料一样,透着一股子怪诞。
他醒了。
“上来!”秦或勒停後,扯住白玉京的手将人拉上了马,还不忘扔个捆索带上了站在一旁的离荧惑。
煞气发现他的意图,形态狰狞地扑上前,张开一道裂痕,想阻拦住他,吞吃他,将他们永远留在这里。
纷纷扬扬的雪粒子呼在脸上,深入骨髓的阴冷让秦或眯了眯眼,手猛地一拉马绳,马头高高扬起。
他说:“我带你们出去。”
随着一声厉啸,他如离弦之箭一样撕开了包围,冲了出去!
身後铺天盖地的煞气,将最後一丝天光遮住。而长街上,秦或红衣猎猎,寒风吹过翻飞的衣角处,带起了大片流光。
宛若东曦既驾,火光烛天,硬生生将那无尽长夜雪色压下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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