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我要衆仙称我为首。”
“可。”
“我要——”
“韶光啊。”他说:“你不能总这样撒娇。”
……
说实话,光听这一句还以为是谁在哄要糖的稚童。
其馀仙神脸都麻了,刚听到这话时他们甚至都在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什麽问题?
仙首刚刚说谁在撒娇?韶光上仙?
要知道韶光上仙那大逆不道的做法放在俗世,就是在造反。
韶光上仙没说话,静静看着榻上的人,良久後他扣了下垂在身侧的玉芙蕖,奉仙殿内骤然响起连绵铃声。
”???”
其馀仙神听见铃音的那一刻,感觉自己要死了。
谁都没想到韶光上仙竟然敢在奉仙殿内,当着仙首地面用仙器!
就在衆仙神以为这又是一场恶战,盘算着站哪边时,背对着他们的韶光上仙转过身,走向殿外。
他走地不紧不慢,脊背在一衆仙神探究的打量中挺得笔直。
等人消失在门外,衆仙神才堪堪回过神,一个个各怀鬼胎地行礼告退。
後来的几年里,天域都处在动荡之中,毕竟按着仙首话里的意思,韶光上仙立仙台,但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可就是各凭本事了。
一些不喜争斗的仙神则躲在自己殿中,不敢外出,生怕被牵扯其中。
但哪怕闹得最厉害的时候,所有仙神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一处地方,便是天域北方仙首殿。
以至于後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仙神踏足那片地方,让本就荒凉的北方更加寂寥。
白玉京也如先前一样很少出来,他独坐在殿中,淡淡看着这一场纷争。
……
直到一日,衔蝉化作止离的模样前来敲响了殿门,跪在白玉京面前,求他出手救止离。
“衔蝉,这是她自己选的路。”白玉京说。
衔蝉哑声道:“那能不能将我的神位给她?哪怕只是延长几百年也可以。”
白玉京摇了下头,“她受不住。”
常人能承下受封,本就是靠被他牵引走过的那一条寥天玉阶,要是强加一道,到时候是救人还是害人还不好说。
受不住……
衔蝉在心里默默咀嚼这三个字,又听话白玉京低声说:“而且也没这样的道理的。”
没这样的道理吗?
衔蝉想,她才不管什麽道理。
她本就不是人,哪怕读了人间圣贤书,学了恭俭礼义,化出一副人的皮囊,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冷血。
所以她不明白白玉京为何让她成了所谓的仙神,可能是一时兴起?或者露出的那点怜悯?
但事实证明,白玉京看错了,她从不适合做什麽仙神,心里也从没有过天下苍生。
……
衔蝉离开後,白玉京托着下巴斟了盏酒,闭上眼慢慢喝着。
长夜沉沉,周遭未点灯,只有月色照于金叶间,朦胧流转的浮光。
轻浅的呼吸压了过来,白玉京睁开眼,淡淡说了句:“莫要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