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妄等了会,问道:“我说错了吗?”
白玉京:“没有。”
水榭里又静了下来,这回连杯盏声都没了,坐着的两人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什麽。
好在没一会,廊桥上的离荧惑弯腰在水里捞了几下,转身拿着什麽东西快步走了过来。
快到面前时他又欲盖弥彰地将手背着身後,跪坐在席旁,冲白玉京伸出了另一只手。
“把手给我。”离荧惑神神秘秘道。
他握住白玉京有些温热的手,在掌心放上了一块薄冰,而後拢着指节蜷缩。
清脆的裂声响起,离荧惑歪了下头,“是不是很好听?”
薄冰化成水从指缝里淌下,白玉京笑了声,说:“很好听。”
离荧惑跟着笑起来,“我就说吧,你会喜欢。”
他哼哼了声,告状道:“秦或还说我幼稚。”
“不幼稚。”白玉京说。
离荧惑挑衅地往後瞥了眼秦或,後者满脸无奈地想,刚见面时离荧惑也不是这副性子,怎麽越活越回去了?
先前还只觉得白玉京被迷晕了眼,现在连他也不由得将离荧惑当成小孩儿了。
偶尔露出桀骜锋芒时,他才勉强缓过神,告诉自己,这位可是能一箭射杀大乘期下所以修士的仙神。
然後在下一刻继续无奈带小孩儿。
就像现在,秦或放轻了声音道:“我的错,不该说你。”
离荧惑没理会。
秦或想了想,说:“我这就让人去将湘江的厨子带过来,今日晚膳就由他备。”
离荧惑看了他一眼。
“你最近很喜欢的那个话本子,不是说想看下一册却一直没有吗?”秦或不紧不慢道:“我寻到了编纂话本子的人,聘用了他,让他每日待在府邸写话本子,现在算算大抵有三四节了。”
离荧惑眼睛亮了亮。
秦或低咳了声,“还有,我在乌溪周围放了玄机营新造的烟火,待到天暗便会点燃。”
离荧惑终于肯开口了,“有多少?”
“很多。”秦或说:“能燃上半个月夜。”
面上云淡风轻的秦或,在坐回席上後一刻不停地拿出传讯符,让人去请厨子,买烟火。玄机营事多,他又不会未卜先知,放下去的烟火拢共只能燃半个时辰。
顺带催一催那个话本子,今天回去没见着四节,就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写。
对面卡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发过来一行字,买多少?
秦或淡淡回道,所有。
“……”
看到回讯的下属感觉自己要死了。
说是半夜,乌溪上的烟火没停歇,从日落西沉一直燃到了晨光熹微。
离荧惑窝在白玉京怀里,打着哈欠看完了全程。
天将欲晓,他昏昏沉沉闭上了眼,远处燃烟渐息,万籁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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