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不可废。”秋兰还是那个一直坚持礼数的秋兰,秦渝蓉听到秋兰这样说,也只笑了笑。
秋兰上前一步:“我来寻你,只是想让你告诉独悠一声,二奶奶这边,对她,还是和原先一样。”
“多谢秋兰姐姐。”秦渝蓉拱手行礼,秋兰对秦渝蓉笑了笑:“我也不晓得你这会儿要做的事儿是什么事儿,我所能做的,也只有帮你在二奶奶跟前说说好话。”
“这就足够了。”秦渝蓉语气温和,秋兰看着秦渝蓉,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但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看着秦渝蓉离去。
等秦渝蓉的身影消失不见了,秋兰这才转身回去。若玉还等在那里,今儿朱肃先是去了书房,从书房出来后又匆匆地往刑部去了,这些行李,还有跟来的人,都送到若玉这边,若玉要收拾整理。
秋兰走进去的时候,若玉正在和秋霜说话,若玉问一句,秋霜答一句。看见秋兰走进来,若玉倒停下说话,对秋兰道:“你打听出来,到底是什么事儿了?”
“是和秦小爷的父亲去世的原因有关系。”秋兰回了这么一句。若玉就啊了一声,秋霜的眉皱起:“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难道说国公府……”
“你在胡说什么。”若玉嗔怪地看向秋霜,秋霜急忙笑着道:“二奶奶不在的这些日子,有时候我在书房伺候二爷茶水,二爷拿了卷宗回来,会问我几句。原来这世上的人,有千奇百怪的想法。也有人仗势欺人。”
“是啊,原先在京城里的时候,我只能看到这一片天,只晓得往来应酬,还有这京城里各家各户的事儿。去了任上,我才晓得,原来这天下,还有那么多的人,而每个人的想法,也是不一样的。”若玉听着秋霜的解释,过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怨不得有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们这一路上,来来回回曲曲折折,只怕也有上万里了。”秋兰见若玉不再追究秋霜的失言,也笑着凑趣。
“我这会儿想,若这事儿真和国公府有关系,秦小爷,会不会怨恨二爷?”若玉的话让秋霜秋兰都吓了一跳,过了好一会儿秋兰才笑着道:“不会的,这事儿,和二爷也没有什么关系。再说,这事儿和国公府关系不大。”
要按秋兰知道的,国公府顶多就是个见死不救,趁机把秦渝蓉收留了,别的,国公府什么都没做。
“没事就好。”若玉看起来没情没绪的样子,秋兰也就帮着秋霜在那收拾行李,又陪着若玉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外面来报,说朱肃回来了,若玉才露出个笑脸来,让人赶紧传晚饭。
秋兰答应着出去,见秋霜也跟着出来,秋兰笑着道:“你怎么不在里面伺候?”
“我瞧瞧,还有没有什么事儿我能帮得上忙的。”都说听话听音,秋兰一听秋霜这话,就悄声道:“你和二爷?”
“自古破镜难重圆,况且我和二爷,连破镜都没有。我以后啊,也只用服侍他,不用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秋霜这话,听的秋兰十分糊涂。
秋霜已经推秋兰一把:“快些去厨房传晚饭吧。秋兰,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秋兰听出秋霜话中的叹息,秋兰也顾不上再细问问,就去厨房传晚饭,朱肃回来用饭时候,秋兰在一边服侍,也仔细瞧了瞧秋霜,秋霜面色如常,只是那眉眼之间,早没有了当初对朱肃的那丝爱恋,甚至,当初在绛离死后,秋霜对朱肃的那丝怨恨都消失了。
如同秋霜所说,她对朱肃,已经没有任何牵挂,既不恋慕也不怨恨。只是顶着个名分做事罢了。
秋兰想清楚了这一点,不由为秋霜叹息。晚间回到家,秋兰忍不住和来喜说了。来喜听完也笑了:“你们啊,总是把这些事儿想得这么地,这么地愁肠百转,其实二爷真没想这么多。”
“你是男人,自然护着男人了。”秋兰见来喜这样说,伸手就把被子扯了:“可是秋霜才二十出头,难道说这辈子就这样过了。”
“这辈子不就是这样过?”来喜冲口而出:“如同你我,很快也就一辈子了。”
说完来喜也觉得自己这句话说错了,想要解释,或者想要掩饰,似乎都找不到理由。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秋兰低声道:“我晓得,我晓得了。”
秋兰晓得什么?来喜不敢问,也不能问,只是把被子给秋兰盖好:“睡吧,明儿还有事儿呢。”
秋兰背对着来喜躺下,来喜看着妻子,这么几年,来喜晓得妻子是个很好的妻子,温良贤德,把这家里操持得井井有条。可是,这心里,似乎总是有个地方,空落落的。
秋兰背对着来喜,悄悄地擦了擦眼角的泪,当初和独悠说的话又在耳边,那时候秋兰说的是,嫁谁都是一样吃饭过日子。可是,等到了这个时候,秋兰才晓得,有些事情是不一样的。
如同现在的秋兰,她希望丈夫心中,自己的位置能多一些,再多一些,但这样的话,秋兰是不能说出口的。
而所有的哀怨,都只能是自己吞下去,然后化做一声叹息。秋兰感到来喜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秋兰又想哭了,但秋兰只能咬住嘴唇忍住将要出口的哭声,就这样吧,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二月初八,今日在黄历上说,宜请客,宜访友,也宜,追寻往事。李太太早早就起来梳妆打扮,看着镜中的自己,李太太伸手扶了扶鬓边的珠钗,就对一边的方九道:“给我换一支簪吧。”
方九依言从首饰匣子中拿出一根簪子来,这簪子簪头做得十分精致,是用宝石镶成一朵花,花心是用金丝缠绕在一颗红宝石的。
而簪子尖,闪着隐约的蓝光。方九给李太太簪上这根簪子,瞧了瞧李太太才轻声道:“真要用这根簪吗?”
“防人之心不可无。”说完这句话,李太太都笑了,这么多年下来,还真是,真把自己当做一个良家妇女了,竟然连这样的话都说出口了。
方九却没有露出笑,只是扶了李太太起身,外面的轿子都已经备好了。
“那边的席,说的是什么时候?”李太太坐上轿子的时候,还问了一边的方八一声,方八已经笑着道:“说是巳时才开席呢。”
“真晚。”李太太这才坐进轿子中,却仿佛是说给方八听的:“你说,今儿,他们要给我们,唱一出什么戏呢?”
“我不爱听戏。”方八恭恭敬敬地回答,而轿子已经被抬了起来,前后簇拥着,往小巷子行去。
李太太坐在轿子里面,根据轿夫们行进的地方,判断着自己要到了什么地方。
当轿子停下,李太太从轿中走出,眉不由皱起,这宅子也着实太小了。
方九上前搀扶李太太,方八已经上前敲门,门应声而开,秦渝蓉站在门内,对李太太点头:“您来了。”
“我上了年纪,睡不着,所以早早就起来了,而且,我想着我孙女,真是越想越觉得她可爱,所以也想早早地来,好看看她。”李太太含笑回答,仿佛真的是久别重逢,十分想念。
秦渝蓉并没有做出任何表示,只对李太太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太太扶着方九的手走了进来,这宅子,方八也是第一次来,见四周收拾得也还干净,方八不由点了点头,就对李太太道:“这宅子,小爷住着,着实委屈了。”
“是啊,你不如就搬过去,毕竟我那边,宅子也要大些。”李太太含笑对秦渝蓉说。
“多谢您的好意了,不过我们在这做生意,离铺子近些更方便。”独悠站在堂屋门前,笑着对李太太说。
李太太瞧着独悠,也笑了:“你的品性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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