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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第二（第1页）

万年第二

晚自习是班主任的，英语联考试卷上午後两节已经评过了，第一节一个一个排着抽查单词背诵情况，後一节又带着讲了一点新内容，放学以後才是真正的“自习”时间。

黎郁照旧十五分钟後在班级里不多停留一秒，也不发出任何声音，安安静静单肩背着书包从後门闪出教室。馀光里隔壁二班学生都在埋头写东西。刚考完试的几天学习氛围会浓重一点。

教学楼的声控灯反应速度很快，人在上一层发出的声响，下一层跟着一块亮。

早放学十五分钟的校园里根本没人，保安亭旁边的照明灯下聚集了许多小飞虫，在一小块光里横冲直撞，黎郁在闸机旁边停下，半个轮子卡进去抵着格挡，等保安大爷出来。

等了一分钟，保安亭玻璃後的那个鞋底依旧没有要动弹的样子，他掏出卡往下一贴，闸机放开，“请出行，注意安全。”公路自行车载着他滑行了出去。

还好伸缩门没关，要不然就得叫保安大爷起床了。

才骑行出校门口水泥地坪的范围就从树下窜出来一个人，然後是紧急刹车的刺耳声。

“卧槽？”那人下一跳往後退了一步。

黎郁瞬间血压飙升，深呼吸努力把升上来的火压下去，没说话，车头歪向一侧，踩踏勾上来准备走。

“抱歉，没看到。”那人道歉，道得认真干脆。

“嗯。”黎郁看都没看，蹬上车就走。

“哎。”那人叫住他。

黎郁这才擡头看回去，憋着火，神情就不太善，然後有点愣住。

怎麽又是你。

怎麽又是你。

邬雪拿着棒棒糖往嘴里填的动作顿了下，语气突然有点不自然，“看什麽！要不我再给你道个歉？”

“不用。”黎郁冷淡道，“有事吗。”

“问个事儿。”邬雪棒棒糖塞嘴里。

往後看有点费劲，黎郁单腿把车子往後退，平行後皱了一下眉，简言意赅道：“说。”

邬雪转身往後边一高院墙走几步，去看上面贴的光荣榜，边缘还有之前褪色的红纸，一层层叠起来，看上去很厚实。

“认识许映吗？”他说。

黎郁脑子宕机了一下。邬雪还是穿着昨天在快递站的那一套衣服。宽松黑色长袖领口开得很宽，裸露出来的肌肤很白，脖颈很修长，下身牛仔裤的版型很宽松颜色很深，腿很长。

“一个班的。”他还没恢复过来。

邬雪回头，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那认识黎郁吗？”

仰头看法梧桐煽动摩挲的叶子的黎郁：“？？？”

“两个人关系怎麽样？”邬雪接着问。

黎郁转头，声音淡淡：“还好，就那样。”

“就那样是哪样？”邬雪上前一步，“黎郁不老是被许映成绩压一头，万年第二吗？”

“……”

“怎麽会还好。”他不信。

黎郁在车上擡起头，第一次认真看邬雪，脸上看不出有什麽情绪。

升高中以後，早在他见过邬雪之前其实就已经无数次听说过他的大名了，无非就是混混的那些东西，打架旷课，但他突然觉得传闻就是传闻，传闻不可信。

学校远离大门口的院墙外边有点昏暗，少年一头微翘的中长短发隐藏在夜色里，嘴里噙着棒棒糖，眼睛很亮，有点烦人。

“我说还好就还好。”黎郁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红砖小路，声音变低。

“红榜上贴着的，许映736，黎郁711，分差二十五，上一次高一下学期期末考还分差十七呢。”邬雪左手拿着棒棒糖，右手掐着算。

黎郁侧头看向他，“你很关注一高成绩？”

“也没有。”邬雪放下手，“主要是来看许映的，太牛逼了。然後发现每一次这个黎郁都排在许映下面就有点好奇。”

这人是真的烦。

黎郁有点想走了。

“但也挺厉害的，次次都考七百多分。那个曹凡也不错。”说完他又补充。

“哦。那我替他给你说一句谢谢。”黎郁不咸不淡道。

“不用谢。我走了。”邬雪说，他来这边就是来看许映考多少分的，看完就没事了，恰巧碰到这个人。

他话音刚落，黎郁就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