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兰望着小女孩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祝清举起那捧花,作势就想往地上砸:“凭什麽咬你啊!?”
黎兰连忙拽住她:“没事,别砸,花好多钱买的呢。”
祝清气得眼睛发红,差点哭了:“怎麽会碰上这种人,你又不是不给她钱,为什麽要抢呢……”
“别气,我没事,”黎兰的馀光瞥见什麽,扭头道,“你快看。”
小女孩抓着一叠硬币飞快逃窜,但还没跑出一个路口,就被冲上来的一群人围住。
那些都是男的,十七八岁的青年人样子,似乎早就看见这一幕,就等她抢钱跑过来。
小女孩大吼一声,疯狂尖叫,祝清距离她十几米远都听得真真切切,心尖发颤。
很快,那些人抢走她的钱,一窝蜂忽然出现,一窝蜂干净消失,就剩下跌坐在路上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女孩。
黎兰叹了口气:“走吧。”
祝清捧着花,垂头兴致低落上车。
回去的路上,祝清脑海里不断回想那个小女孩跌倒在地上的样子。
来的路上,她看见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坐在地上吃脏兮兮的面包。回来时,她看见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为了生计卖花抢钱,但转头却被别人抢走。
在贫穷地方的街头,这种事情似乎司空见惯。
“回去後,我想去趟西苑福利院。”祝清突然说。
黎兰静静看向她:“怎麽忽然想去那里。”
“就是想去看看,”祝清擡起头,圆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黎兰,小声说,“我想知道你是怎麽长大的。”
黎兰沉默了。
祝清在某些时候会变得敏感又细心,她当时就站在黎兰身旁,目睹黎兰被抢钱时的眼神变化。
大块头的反应速度是很快的,在小女孩伸手抓住钱的瞬间就出手,如果黎兰撒手慢一步,她绝对会被保镖提着衣服拎起来再扔走。
大块头比祝清大一倍多,更不用说这个瘦骨嶙峋的小女孩,处理她跟处理小鸡仔一样。
可黎兰却松手了。
一万先令对她来说不过几百块,这捧花虽然不值,可黎兰不想计较这些。
黎兰见多了这种无依无靠的女孩。
“女孩比男孩更难一些,”黎兰说,“但也还好,福利院里……是男是女都不受重视。你要想去看看,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祝清眼睛湿漉漉的:“什麽?”
“看过就好,看一看,了解一下,不用记在心里,”黎兰语气平淡,“这些都已经过去,我并不在乎。”
“但是我在乎,我想了解你,自然是了解你的全部,了解你是怎麽来的,了解你要往哪里去,”祝清用两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在黎兰耳边小声道,“然後陪你一起走。”
黎兰呼吸微微一滞,眼底似乎浮起一层淡光,却又很快被低垂的睫毛掩住,喉间轻轻一动,像是有什麽话要溢出来。
祝清捏着黎兰的手:“怎麽不说话。”
黎兰侧过脸,光线在她的鼻梁上投下一道浅浅的影,所有的动容都收敛在那道影子里,不动声色。
“好啊,”黎兰的嗓音含着笑,“陪我一起走,好奇的小朋友。”
祝清鼻尖皱起:“这回可是你自己拿年纪说事啊。”
黎兰淡笑道:“当然,只有我能说。”
祝清小声嘟囔:“你才是州官。”
祝清捏着花一路回到节目组,她和黎兰带回一堆纪念品丶吃剩的鸵鸟骨头丶马赛族手链和其他不值钱的小物件。
胡栩和柳以霓带回来的东西更接地气,她们似乎在哪里都能与普通民衆打成一片,很多东西都是当地人家里才有的。
徐玉枝为了不吃虫子也很卖力,一看就是逛遍大小市集,带回的东西丰富多彩,数量也是最多的。
就剩于菱和齐耀一组。
衆人等着他们回来,等到了日落西山。
祝清已经做好垫底的准备,她今天下午纯粹和黎兰吃喝玩乐,前两组找的东西要麽比她们更接地气,要麽就是数量更多,看见于菱和齐耀两人时,祝清大大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