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说,这是今年夏天最後的一场大雨。在此之後,天就渐渐凉下来了。褪去了酷暑,万事万物都舒展开了。
他不紧不慢地在返程航班的前一天,收拾完自己的东西离开了这里。
一个现在他愿意称之为家的地方。
当然作为一个合格的乙方,他有认真收拾完屋子。
除了一些“不小心”留下的独属于他的痕迹。
与此同时,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
“查经理,酒吧的活我接了,什麽时候可以开始上班?”
***
意料之中,在这短短的半个月里,汪屿没有任何消息联系他。
他平时还是会去学校上课,每天去食堂干活。两个人的生活又变成了没有交集的两条平行线。
旁敲侧击地和馀殊然提起一些。
“发烧了?还是又被夺舍了?”
贺栖鸥一掌打掉他往自己额头上贴的手背。
只是何秋晨原本选修了一门经济学,刚好是汪屿的课,也许他们是在课上认识的。
贺栖鸥一直是旷课。
在食堂端砂锅的时候收到课代表的消息。
[总算联系上你了。]
[汪老师说这节课必须全员到,否则後果自负。]
後果自负……
贺栖鸥相信他真能干出来挂人的事情。
[收到。]
为了占最後一排的座位,贺栖鸥特地提前二十分钟就来了教室。
空气中漂着粉笔的微小尘埃,在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中缓缓浮动。
汪屿在他後脚就踏进了教室。
贺栖鸥牙齿舔过後槽牙,眉心微蹙,小小地表达了不满。
他今天穿了件墨绿色的衬衫,衬得人很白,看起来状态不错,就是又瘦了些。
总是习惯用黑板板书的人,取粉笔写下标题和几个重要曲线。
贺栖鸥顺着他手的动作,眼神落在那枚低调的戒指上,从未见他摘下过,却觉得这人今天分为顺眼。
准备完课件之後,顺手浇灌了教室里的绿萝。水珠在叶脉中轻轻滚动,折射出光影。
金丝眼镜背後的目光折射出难以言喻的柔和光泽。也许他这样较真严肃的人,生来就应该在高等学府里搞学术。
贺栖鸥坐在靠窗的位置,发呆似的看着窗外在风中晃动的绿叶。
风忽然停了,连那几片被翻来覆去数了几遍的叶子也静止不动了。
贺栖鸥:……
预想了无数种情形,真正见到人,又是另一番景象。
贺栖鸥发现自己原来还能有这麽怂的时刻。
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说点什麽打破尴尬:“这天可真天啊。”
天呐,我在说什麽啊!
“我记得你之前总是很早到,坐在第一排。”
贺栖鸥试图通过沉默来忽略这个问题。
馀光瞥到他从讲台上下来,瞬间慌乱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一把年纪,倒是体验了一把青春期的悸动。
腾一下站起来,膝盖撞到桌板,带动了联排的木桌发出巨响。
“我……倒丶倒个水去。”
走得太匆忙,以至于在饮水机前站了两分钟,发现连水杯都没来得及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