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娄眠将音乐节的事情告诉给霍知云,并跟霍知云说裴思沁的偶像是宁桢的时候,霍知云才会选择主动联系到宁桢。
出去玩,当然还是要玩得尽兴,而作为池叙的好朋友,霍知云自认自己理应为池叙做到如此。
尽了一份身为好友的义务的同时,霍知云其实也算是在慢慢斩断自己的後路。
霍知云希望他们一切顺利。
这样,他也能尽早死心。
……
但是霍知云想不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从事後池叙对这件事情的反馈来看,他好像……并不太领情?
甚至还有点生气。
如果换做是以前,听到池叙这样对自己说话,说到最後甚至还强行挂断,霍知云肯定又要没完没了地去找他犯贱刨根问底了。
霍知云最怕池叙跟自己生气,前一秒生气,他恨不得後一秒必须得立刻把人哄好,要不霍知云浑身难受,像是在被虫子咬。
但是这一次,霍知云竟神乎其技般地忍住了。
他不再去探究池叙生气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麽,霍知云了解池叙也了解他自己,这种事情越是探究,反而就会让自己陷得越深,而陷得越深,池叙也就越是会厌烦……
霍知云没有理由再这样做了。
【我不喜欢你。】
【你别再说了,我很烦。】
不要说霍知云本就是肉体凡胎,纵然那颗跳动的心脏真是铁打的,霍知云都没有那个勇气再去将池叙的这番话听第二遍。
那是在要霍知云的命。
放弃池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还好,霍知云总有办法让自己从这烟海般缭绕混沌的情绪中脱出身来。
比如今晚,他约了几个朋友在他的夜场里喝酒,这其中,就有他之前在音乐节上欠了人情的宁桢。
今晚是他作为交换,答应宁桢会出席的。
霍知云很久没来过市中心的这家Eugenio了。
这里是他在几年之前定意要脱离霍氏自立门户之後在青潭市创下的第一笔独属于他的産业,和後来的那些陆陆续续进账的资産相比,或许在经济价值上拼不过新兴産业,但牛逼就牛逼在它的意义不太一样。
在这样一个夜间经济早已固化模式极度成熟的青潭市杀出这样一条血路并不容易,没人知道霍知云究竟是如何做到在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能让Eugenio抢占掉青潭市近半数的夜间资源的。
霍知云也确实愿意下本,每年驻唱歌手高昂的签约费就足够大多数的同行望尘莫及,但是霍老板眼都不曾眨一下,谁红就签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不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就证明钱还给的还不到位。
有很多人说,Eugenio的创立算是霍知云对其商业野心的一种具象化,从它横空出世空降青潭的那一天开始,就足以搅得整个青潭市所有能够与之相较的産业全都不得安宁。
霍知云很享受这种在名利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感觉,那大概是他老老实实去为霍氏卖命的情况下一辈子都无法体会到的心情。
霍氏是霍家的,而不单是他霍知云的。
那没意思。
那句话说得确实对,Eugenio的建立的确是霍知云野心的一种具象化呈现,所以每每来到这里的时候,霍知云总会表现得和平时不太一样。
会更自在些,也更放得开些。
只是今天看起来,霍知云好像忽然没那个劲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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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最大的包厢里,各种名贵的酒水摆了一排又一排,从皇家礼炮到路易十三,蓝方尊尼获加到马爹利。
霍知云执着酒杯坐在沙发上,眼眸里带着几分昏沉的醉意。
这种感觉让霍知云很舒服,烈酒的甘醇会让他短暂地忘记很多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包厢内,唐哲他们几个与才刚选来的美女贴身热舞,蛊人地笑声荡漾在劲爆的BGM里,灯红酒绿声色犬马……失控与放纵似是成为了今晚唯一的主题。
本来这些人也打算要给霍知云找个伴的,却被霍知云婉言谢绝了。
没那个心情。
独自一人懒散地坐在沙发上,目光从包厢内游移到了外面。
巨大的单面落地窗将楼上楼下完全地隔绝起来,霍知云面无表情地看着挤满了人群的楼下,舞池之中的人们,与这包厢里其实也并没什麽不同。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沉醉放纵地笑意,欢愉而迷乱。
霍知云的目光冷冷的透不出什麽温度,对于眼前的一切,他像是一个漠然的旁观者。
目光在人群之中缓慢而漂浮地游移,最终,霍知云的目光竟落在了散座区一个最边边角角的位置上。
那位置只坐了一个人。
看到那人的第一眼,霍知云的第一个反应是自己酒喝太多看花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