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叙不常来这样的地方,读大学期间去夜场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大学毕业之後自读研开始,去夜场的次数更是数都不用数了。
根本没有过。
所以眼下,当他独自一人被热情的服务生带进来之後,看着这躁动的人群听着这嗨翻的音乐,心里面竟还莫名有点紧张。
这儿是霍知云的地盘,但是池叙知道霍知云很少来这边,所以往好处想,他倒是不担心会与霍知云偶遇。
池叙不想见到霍知云。
即便刚才在车上的时候,脑海当中浮现出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名字就是霍知云,但是理智告诉池叙,他不能去见霍知云。
他和霍知云之间,早已经不是那样纯粹的关系了。
可是如果连霍知云都不能去见的话,池叙便也真的只能够用举目无亲四个字来形容了。
再没第二个人有那个本事能让池叙心甘情愿地将今晚经历的种种家丑全部都赤L敞开坦白出来,池叙跟谁都说不出口。
所以,或许真的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潜意识在作祟吧,即使不能去见霍知云本人,池叙却还是要让自己待在一个属于霍知云,带着霍知云气息的地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真正地安静下来。
即便这个地方,其实并不让他舒服。
舞池中的人们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或是沉醉或是狂放,也不知道是池叙这形单影只的忧郁气质实在是与这地方的氛围过于格格不入还是怎样,池叙才刚点了瓶酒上来,一个男人便举着酒杯主动凑到了他身边。
这人看着应该还没有池叙年龄大,染了一头金黄色的头发,身材很壮实,个子也高,大概能算得上是女孩子们比较喜欢的类型,脖子上有一小块纹身,看不出是个什麽图腾。
“帅哥,自己一个人吗?”
音乐声很大,池叙听不太清他的声音,昏暗地光线里,他也辨不出口型,所以只能是出于礼貌地对着那个男人笑了笑。
是一个充满距离感地微笑,结果也不知为何竟被那男人误会成了一种邀请,毫不见外地扯开了池叙身边的椅子坐了过去。
……
池叙瞬间更烦躁了。
但是最终,他却并没有开口直接将那个男人赶走。
他有些好奇这个人究竟是要跟自己说些什麽,这是在搭讪麽?
到酒吧跟一个男人搭讪,那意思是不是就是说,他和霍知云……是同一类人?也是同性恋?
可是看着也不像啊。
这玩意到底该要怎麽分辨呢?
池叙实在太好奇了,同时他也能够朦朦胧胧地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好奇对于这一类群体来说,好像并不太礼貌,所以池叙并没有开口问,只是随便打量了这人一下,试图想要从他身上看出一些能够辨别这类人的证据。
但是好像没什麽结果,池叙放弃了。
“看样子是在喝闷酒,不开心麽?”
男人对着池叙露出一副很健谈的样子,一边说话,目光也开始在池叙的身上扫了一番。
与池叙刚才那轻飘到根本不露痕迹的打量不同,男人的目光直白得让人害怕,像是生怕池叙意识不到他在打量自己一般,看得池叙有些不舒服。
大抵是因为这从没见过这等美人,看得那黄毛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于是又紧接着道:“光这样坐着多无聊,要去和我跳舞麽?”
上一个问题才刚抛出来,池叙这边连回答都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这人就已经直接快进到下一个问题了。
给这人急的,感觉所有的对话都是在走流程走形式,池叙的回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快点把流程走完他好直接进入到懂的都懂的最後一步。
池叙默默偏过头去,也不知道是因为今天的气已经被他生得穷尽了还是怎样,见这人火急火燎直想要往自己身边凑的架势,池叙甚至并不觉得冒犯,他只是忍不住想笑,他觉得太逗了,出门遇上精神病了。
“走啊帅哥,我带你去跳舞。”
那男人当然不知池叙在心里面正在琢磨些什麽,跃跃欲试着要伸手去拽他,却被池叙摇着头躲开了。
“我不跳舞。”池叙漫不经心地吃了个瓜子,“年纪大了,不喜欢这些。”
“你?年纪大?”那男人惊讶地愣了一下,因着这句话,他似是更有充分的理由去盯着池叙乱看了,看了半天之後不禁笑出声,“你要是年纪大,我们这些二十五六岂不都是老古董了?”
池叙笑被逗得笑出了声音,他不想辨别这句话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一句奉承,反正不管怎样他都不会打心眼里觉得开心。
“帅哥你叫什麽名字啊?”
“姓池。”
“池,那我可以叫你小池吗?”
池叙擡擡眼,没吱声,他感觉自己这会儿嘴角应该是上扬的。
一种很轻蔑地上扬。
可惜那男人参不透,他再一次将这当做是了一种默许,于是忍不住凑近池叙:“既然小池这会儿是自己一个人喝闷酒的话,那之後……是不是也就没什麽安排了?这里太吵,我们找个地方单独坐坐?”
说罢又要朝池叙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