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抱歉霍叔叔。”除了道歉,池叙实在不知自己还可以说什麽。
毕竟如果不是因为他……霍庭山最宝贝的儿子或许真的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池叙不知道霍知云究竟是天生就喜欢男性,还是像他一样……在一些机缘巧合的促使下,喜欢上了一个男性。
所以或许如果没有自己的话,霍知云还会是正常的,他有可能会遇到一个喜欢的女孩子一起恋爱,结婚,成家,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可惜因着自己的存在,所有这一切好像都已经变得不复存在遥不可及了。
“道歉没有用池叙,我不也不想听你的道歉。”
霍庭山垂下眼帘。
说实话,他心里面其实有些意外,明明池叙这会儿自己家里的事情已经都足够他焦头烂额的,结果到了这时候居然还能有闲心说这样为霍知云开脱,这天底下怎麽会有这麽拎不清的人,简直荒唐。
也怨池东淮之前会因为他的事情那样大动肝火。
“霍叔叔,我……”
“够了别再说了。”霍庭山打断了池叙的话,“我不想听。”
“……”池叙张张嘴想要接话,但是想了想之後却还是住嘴了。
“你从小就和霍知云走得近,霍知云就跟那小鸡崽子粘着老母鸡一样没日没夜地粘着你,哪怕到了现在都还是一样。”霍庭山的语气里透出了被强烈压抑的怒意,毕竟他心里也清楚,这其实也并非是池叙的问题,对着池叙发火没有用。
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霍知云这个逆子的身上。
“他没事就要往你跟前凑。这些事我和他妈从始至终都看在眼里,只是很多时候我们不愿意往那个方面想。”
“池叙,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自认自己对你也还算是了解。”霍庭山长叹了一口气,那一刻,他像是在逼着自己不得不去放弃或者说是去释怀些什麽。
只是这个过程于他而言有些艰难。
“你心思深,也从来都不是一个会随随随便便做决定的性格……这不是你的性格。”
“所以叔叔现在问你,你为霍知云做到这个程度……到底是为了什麽?”
“你家的事情需要霍知云替你去摆平?还是你有什麽别的目的?你究竟需要他什麽?”
“?”
那一刻,池叙心中便顿时了然了霍庭山究竟是在跟自己试探着什麽。
就像外面那些不明真相只会看图说话的人一样,在霍庭山的心里,比起池叙真的喜欢霍知云来说……好像池叙正在通过这种关系利用霍知云才是一个更为合乎逻辑的解释。
原来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形象一直都是这样,从来不曾更改过。
池叙有些想笑。
“您才刚说过您了解我的,霍叔叔。”池叙并没有正面回答霍庭山的问题,他的语气平静中带着几分幽深的漠然,“又何必这样问呢?”
那是一种他恍然惊觉这个世界上好像除了霍知云外真的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够稍稍地懂一懂他,明白他,了解他的悲怆与空虚。
仿佛他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场荒谬的虚空和枉然。
或许霍庭山说得对,池叙现在确实需要霍知云,前所未有的需要他……但这究竟是不是利用,池叙觉得这似乎有待商榷。
池叙自认自己不会利用霍知云做任何事情,他需要的,只是霍知云能够在他的身边。
池叙有那个自信可以靠着自己来摆平家里的一切事,只要给他充足的时间,他什麽都可以做到。
而他唯独做不到的……就是要独自一人熬过没有霍知云在的这段时间。
只要霍知云在他的身边,池叙就会觉得自己好像还可以有力量有理由再继续支撑下去,即使事实是他早已不堪重负身心俱疲。
如果这就是人们口中所谓的利用的话,那便是吧。
没人知道此时此刻的池叙究竟有多想见到霍知云,他觉得自己就快要熬不住了。
电话这一头的霍庭山在听完池叙的这句话之後意料之中地沉默了,他用手在书页上缓慢地摩挲了两下,视线随着移动的指尖再一次落在霍知云贴在书页内的一张小小的便签纸上。
纸上记着一行字,也是书中句子的翻译。
【我很愿意给他烙上难缠丶拒人千里的印记,然後与他再无瓜葛。但他只需几句话,便又让我眼见自己袒露无疑的心。】
……
“你现在在哪,”
霍庭山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他放弃了。
他拗不过这两个人,至少在这件事上他认栽了。
“我叫霍知云过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