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肩头一轻,连呼吸都畅快起来,感叹道:“你人真不错。”
“可不是麽,以德报怨的。”
一行人翻过山头,来到一处平地,向导指着前方发黑的山林说:“那片林子去年着了一次,还死了不少人,我们先在这儿休息一下,一会儿绕着走。”
季眠放下包,朝向导说的那片山林多看了几眼,焦黑的树木歪七扭八地斜着,与周边生命力旺盛的绿形成鲜明对比。
她仿佛被什麽吸引了,朝山林走了几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脑海里频繁闪现出碎片式的画面,但因为时长太短,难以捕捉到。
季眠晃了晃脑袋,许久未有的头疼感重新向她袭来,一个没留神,踩空了一脚,整个人向前栽去。幸好有一只手及时拽住了她的胳膊,让她能借力站稳身子。
“哪儿不舒服麽,魂不守舍的。”陈砚舟的语气淡淡的,和刚才同季眠说笑的简直像两个人。
季眠平复下来,说:“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陈砚舟松开了她的手,没多说什麽。
季眠回到平地,打开马扎坐下。
陈砚舟依旧在原来的位置,望向山林的方向,许久没有动作。
晚上休息的地方选在了山峦交界处的营地。季眠头一回扎帐篷,和姜欢鼓捣了半天,最後还是刘泽川看不下去了,帮着搭了把手。
“谢谢川儿哥。”
“甭客气。”刘泽川摆了摆手,从包里拿出肉罐头和压缩饼干,“你们先凑活吃点垫垫肚子,我问过向导了,这儿不让生火。”
季眠猜想是因为发生过山火的原因。
她坐在帐篷前,压缩饼干就水,吃了半块就饱了。许是因为饼干表面太粗糙,季眠总觉得上颚像是卡了什麽似的,隐隐作痛。
陈砚舟的帐篷离她不远。自从经过那片焦黑的山林後,陈砚舟的情绪就不高。季眠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
入夜後,温度降得厉害,一行人早早地回了帐篷。
走了一天,季眠早已筋疲力尽,她裹着睡袋,入睡得很快。
也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季眠总感觉周遭有一波接着一波的热浪朝自己涌来,她的後背湿了一片。
随之而来的,是皮肤强烈的灼烧感,她疼得想尖叫,但嗓子就像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好疼,疼得就像是有小刀在刮她的皮肉,汗液渗出,如同皮开肉绽後淋漓的鲜血。
季眠看见了自己的脸,在对谁喊着:“快跑。”
姜欢最早发现了季眠的不对劲。
她夜里起来上厕所,听见身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凑近一看,见季眠在不停颤抖着,嘴里还絮絮叨叨地念叨着什麽。
姜欢擡手一摸季眠的额头,心道:“坏了,在半山腰发烧,连个随行的医生都没有。”
她赶忙拉开帐篷出去找人。
陈砚舟很快带着向导来了。向导有备退烧药,让陈砚舟帮忙张开季眠的嘴,用水送服。
陈砚舟扶起季眠,让她躺在自己怀里,一只手钳住她的下巴,用食指撬开她的牙关。
姜欢见机把药塞进季眠嘴里,打开瓶盖,一点一点地喂水。
季眠被呛得难受,狠狠咬了卡着她下巴的手一口,正好咬在虎口的位置。
陈砚舟表情没什麽变化,等季眠咽下後才松手。
姜欢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问向导:“把药吃了就没事了吗?”
向导摇头,“现在还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引起的,就怕是高反,拖不得,这一晚上下来,人估计会……”
他没说结果,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现在打120呢?”姜欢提议。
“可以是可以,但这里救护车上不来,急救队的人一上一下,很费时间。”向导愁眉不展,“其实最好是我送,但山上还有这一帮子人,我怕走了再出什麽事。”
“我送她下山。”陈砚舟当下就做出了决定。
“可是陈总,您人生地不熟的,会更危险。”姜欢说出心底的担忧。
“这条路我反复走了很多遍,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