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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这样骂姐姐姐姐大了(第5页)

我弟弟在屋里头站着,他的拳头攥地紧紧地,骨节攥地“咔吧咔吧”地响,他是气冲脑门儿了。我只要一吭声,我胆敢跟他来硬的,他肯定对着我一顿拳打脚踢。

当时,只有我们三个在家。那天,我妈妈不在家。即使她在也没多大的用。她惯她儿子惯地越发明显了。

“洗个澡还把门关上!又当婊子又立牌坊!”我弟弟鄙视地骂道。他骂我的时候,他的鼻子跟他脸上的横肉皱到了一起。

面对我弟弟对我的辱骂,我跟我妹妹一起低着头坐着剥蒜,没敢吭声儿。

“你不能这样骂姐姐!”我幼小的妹妹突然哭着说,“姐姐大了!”我最幼小的妹妹居然比我还要勇敢,面对她暴戾的哥哥,她居然为我发声了。她止不住地哭泣着,一行行的眼泪滚到她的脸上丶嘴巴上。

我的眼泪一下子滚落了下来。我弟弟的暴戾在我妹妹的哭泣里有些被感化了。

我弟弟开始敌视我,他对我妹妹倒是好一些,因为我妹妹太小,没有主意,不管他的事儿。还有一个原因,那是我妹妹始终也不太清楚的原因。那个原因我知道,我从我弟弟自以为很深奥很诡秘的眼神儿里看的出来。那个原因其实很没有格局很没有格调也很没有必要。那个原因是,我弟弟别出心裁地认为,他跟我妹妹更亲。我跟她们更远。是的,单纯从长相上来说,我弟弟跟我妹妹确实长得更像是一家人。他们都是长脸丶单眼皮儿,都有着一双比我的腿更长一些的腿。而我,我是五短身材,我是大大的脑袋,方方的脸,还有双双的眼皮儿,一看跟他们就不像是一家人。可是,我弟弟树立的这个细致入微的差异,在我妹妹那里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我妹妹根本就不认可他这个从血缘上来说确实更为亲近的哥哥。不仅不认可,还非常地排斥。相反地,她更认可我这个姐姐。

我开始害怕我弟弟了。我对我弟弟的害怕里充满了鄙视,对我妈妈也充满了同样的鄙视。我对这个家更加没什麽热爱了。只有我可爱天真善良的妹妹,我对她还是一如既往。

我也很疼我这个小妹妹。越是疼她越是担心她。有时候,她出去玩儿了,我在家里,听到大街上有小孩儿的哭声儿,我的心里头就发慌,担心她被别人打了。

有一阵子,听说我们那里要地震了。夜里,妹妹睡着了。我还是担心地睡不着。我看着熟睡的妹妹,做着自己的打算:如果地震,我就把我妹妹护在我身子底下。我要好好保护她。

我妹妹性格比我好,用我妈妈的话说,就是懦弱。我有时候也跟她生气。她不高兴了,就自己到我家後头的河沿上走走,身後跟着不知道是谁家的小黑猫。妹妹剪着一头短发,穿着不知道是谁家给的绿色的小褂儿。她的头发黑黑的丶亮亮的,散发出小女孩儿的头发的香气。

我妹妹性格太懦弱,自己的事自己也不说。

有一回,她难受得哭了,她跑到我家屋後头河沿边儿上蹲着哭,谁都不知道她是怎麽回事儿。她自己也说不清。我摸摸她的头,发烧了。我赶紧骑上自行车,把她带到水清大爷的小诊所,用温度计一量,38度!我赶紧让水清大爷给她打针丶开药,然後再把她带回家。妈妈和弟弟对妹妹的发烧都很平静。只有我,心里很不平。我妹妹还小,这次如果不是我发现她高烧了,她要烧到什麽时候,她会烧成什麽样子。我很爱我的小妹妹。我的幼小的妹妹,她漂亮,可爱,乖巧,她才八九岁,本应该是被大人捧在手心儿里,宠着疼着的年纪。可是,这麽美好的她,却出生在我们这样的家里。

我们天天坐着剥蒜,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直到想去上厕所了,才起来动一动,洗洗胳膊腿儿上落的一层土,再去上厕所。虽然有树凉荫,但是大夏天,还是很热,我们每天中午都吃辣椒皮子拌大米饭。这样一来,我很快就得了痔疮。

我妈妈带着我去青羊山医院检查了一下,买了一瓶马应龙麝香痔疮膏,我抹上了,也没多大作用。我妈妈带我检查回来的那个中午,我们家里炒了大家都爱吃的辣椒小鱼,卷煎饼吃。我因为得了痔疮,不能吃辣的,就挑了一点不辣的辣椒皮子卷了煎饼吃。

是的,我得了痔疮了,我妈妈还炒辣椒小鱼吃。他们都爱吃。没人在乎我的身体。穷人的家里,没那麽多讲究和在乎。

後来,山东的我姥姥听说我得了痔疮,让我二姨带着她去了她们的山上,采了一种开紫花的草药,晒干了,烧成灰,让我妈妈带回南乡,用香油拌了,给我抹,也是没有多大的用。

一天,吃罢了晚饭,国美大奶奶围着庄骂街了。

“恁都听到,俺家孙女子的小褂儿,被恁谁家的小孩儿给拿走了。恁都问问自己家的小孩儿。是谁拿的,恁赶紧给俺还回来。俺晚上洗好晾在外头绳上的,恁夜里给俺拿走了。到了清起俺就找不到了。是谁拿的,恁给俺还回来。都稀好稀好的。”大家听地仔细。她孙女子晒在天井的小褂儿找不到了。不知道是哪个男孩子给偷了去了。

我妈妈看着我说:“恁国美奶奶嘴下留情了,可能她知道是谁拿的,人家都没怎麽骂。你说是谁拿的啊?”

我心里有数,我猜我妈妈心里也有数。

但是我假装不知道,我跟我妈妈说:“谁知道!我也不知道!”

後来,我妈妈去国美大奶奶家里玩,大奶奶说,她孙女子的小褂儿被还回来了。

“你看!拿这个绿酒盅包着,扔到院子里头的!”国美大奶奶拿着那个绿酒盅给我妈妈看。

“噢,还回来就好,二婶子,你说是谁干的。现在的小孩儿都这样的。”我妈妈还是装作不知道。

我知道,我妈妈肯定知道。她肯定认得那个绿色的小酒盅,那酒盅是方口儿的,那是她捡来的。她喜欢捡东西。她喜欢那些小巧的东西,她买不起,只能捡。我记得小时候,在我们荆堂的家里,在堂屋里饭桌旁边的石台子上,有一个破碗片子,上头是一个老寿星拄着拐杖,低头笑看着一群小孩儿。那是人家扔掉的一个破碗,她因为喜欢那上头的图案,就把它捡了来,还费了一番功夫,把那图案周遭儿的瓷片儿都一点一点敲掉,只留下她喜欢的那个寿星佬儿和一群小儿。老寿星跟那一群小儿都穿着大红色的衣衫。我之所以对这个破碗片儿记忆这麽深刻,是因为那个破碗片子,我也喜欢。

2。春红

一个中午,我正抱着煎饼跟我妈妈一起坐在堂屋跟前说话。忽听有人围着小芹家转来转去骂个不停。

“谁的声儿?”

“是春红!”我妈妈说。

“恁娘把你生在尿罐子里头了?你怎麽那麽骚的?骚公鸡!骚公狗!就喜趴到人家墙头上看人家女人洗澡!是谁教你的?恁娘教你的?恁娘身上没有啊?恁娘身上就有!你喜欢看就天天对着恁娘好好看!恁娘洗澡也不用插大门,就对着你,给你看个够!”这是谁家男人偷看春红洗澡了。农村的娘们头子,都会骂人的。

“春红怎麽一个劲儿的围着小芹家骂的?”我说。

“肯定是大恶心偷看春红洗澡了呗。”我妈妈说。

春红还是围着小芹家扯着嗓子骂个不停:“人家洗澡你去偷看,好看吧?跟恁娘的一模一样!恁娘那里就有,你费那个劲儿去偷看人家的干什麽?你看人家的还得挨骂,你去看恁娘的去,你看恁娘的,你看地两个眼珠子都磨出茧来,恁娘也不生气。恁娘还得扒着给你看!”

小芹家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小芹的娘走了出来。

“大婶子,恁可消消气吧。大婶子,都是大恶心不是人!恁打就打我,骂就骂我吧,大婶子。我给恁跪下了!恁消消气吧,大婶子,只要恁能消消气,我让他到恁门上跟您磕头去!”

小芹娘扶着春红的大腿盖子跪了下来。春红的骂声这才停歇了下来。

大恶心到底有没有给春红磕头,我们不得而知,只知道这以後人家家里的女人尤其是女孩儿洗澡的时候,都锁好了大门,怕是大恶心趴在人家墙头上看人家洗澡。

“二蛮子”只是凡庄风流界的小巫,说风骚,论风流,那得数春红。春红跟二蛮子相比,更美丰姿,体格硕大白胖,见识广,规格高。

那也是一个夏天,我们跟我妈妈一起走在离凡庄不远的一条街上。一个老头儿穿着一件蓝色的背心,慢吞吞地走在他家门口儿的大路上,他手里拿着一根冰棍儿,边走边悠闲地吃着。

我妈妈跟我们说:“这就是春红的爹。春红还没出嫁的时候,她爹使船,做生意赔了,欠了人家大老板一屁股债,正在苦恼呢。春红她娘跟她爹说,‘有什麽好苦恼的?!你个大男人真没用!看我的!’春红的娘把春红跟她姐妹一带,去找了那个大老板,春红爹的难题就解决了。这以後,人家大老板还帮衬着她爹做生意,春红她爹从此财源滚滚一本万利。春红结婚的时候,人家那个大老板还赔送了她恁些嫁妆。凡庄的人都说,‘春红啊,你光看你的嫁妆多,你的肚皮都给磨透了吧。’”

春红的爹也跟春红一样,高高大大,白白胖胖,一股子富贵模样。不知怎的,他拿着一根儿冰棍儿享受的样子,让我相信了那些关于他的传说都是真的。

春红在外面我行我素,她丈夫管她不着。有时候,她丈夫也会把“二蛮子”带回家。春红回家以後,拿着毯子到河沿去洗,边洗边跟人抱怨:“我不搁家,他找了‘二蛮子’,把我的毯子都弄脏了!”

春红後来有了一个固定的搭档,叫颜净。颜净自己跑工程,也有一儿一女,但是他现如今有了春红,放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不顾,天天开着车,带着春红这个大家公知的老板娘四处奔忙。颜净的婆娘来闹,拿着刀来砍春红,春红夺过刀把她给砍了,还把她送进了看守所。

我妈妈打她家门口儿路过的时候,看见了春红。她的一只手包扎着,用另一只手打着电脑,颜净在旁边陪着。颜净不去给自己的婆娘送牢饭。颜净的女儿上大学没了生活费,哭着来向颜净讨生活费,颜净身无分文。倒是坐在副驾上的春红,大大方方地给了颜净的女儿饭钱二百文。

春红的买卖脉脉很多,近在村里,远到镇里,都有她的人,真可谓手眼通天。春红的老大伯家有一女叫瑶瑶,曾是因为计划生育超生,给瑶瑶的爷爷奶奶在凡庄抚养。後来,瑶瑶渐渐长大,瑶瑶的爷爷奶奶年迈,便由春红顺理成章地接手。眼看着瑶瑶过几年就可以出嫁了,瑶瑶的亲生父母想把瑶瑶接到身边,想给她找个好人家。可是春红不同意。打发瑶瑶出嫁是名利双收的事,她可不愿意丢掉这笔大生意。瑶瑶的爸爸,也就是春红的大伯哥,偷偷地来到凡庄,要带瑶瑶走,瑶瑶也跟着她爸爸的自行车,一路到了青羊山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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