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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灵丶郝跃(第6页)

我说:“我不写了,我不太适合写这些。我觉得我适合写小说。”

清灵笑着说:“你倒是写呀,写出来给我们看看呀。”

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麽,我早想写一些东西了。我也觉得我会写一些东西,可是我到现在也没有开始写一些东西。

我就说:“这就像欧亨利的《最後一片叶子》一样,不到最後,我是不会写的吧。”

清灵说:“你那不叫《最後一片叶子》了,你那叫《最後的杰作》。”

我对清灵的感觉像是以前在哪里见过一样,可是我没有跟他说。说了,倒像是引用了贾宝玉对林妹妹的话,有些暧昧的味道了。这些年,我一直不明白,清灵到底是因为什麽让我觉得似曾相识。这麽多年过去,我终于在无意间找到了答案。他的样子像是张利华。尽管张利华是黑的,他是白的。张利华是女的,他是男的。可是,他依然像是张利华。他跟张利华一样的文艺,一样地在别人眼里那麽傻帽,一样恣肆地跟我一起开怀大笑。一样地跟我一样有时候被欺负了还得委曲求全地生活在这个世上。一样地不卑不亢不攀附,横眉冷对前夫指,却给我这样一个在他眼里很弱小的人,以认可和呵护。一样地对世事洞若观火,却不染尘埃,一身傲骨。

长大以後,我再也没有见过张利华,但是我能够想象她应该是像清灵这个样子的。或许,她比清灵还要刚强。小时候的清灵我也没有见过,但是我能想象,他小时候一定是张利华那个样子的。张利华不是一身小男孩儿的打扮,就穿着个短裤和红色的背心吗?那一定是小时候的清灵了。他们的下巴都是有些高高地向上擡着,他们的眼睛都是亮亮地向前看着。他们都是随时准备着要说些什麽。

是的,我心里有个清灵,我心里也有一个张利华。张利华如果是个男人,会让我觉得安心,清灵如果是个女人,也会让我觉得有依靠。小时候,在山东,有个张利华,长大後,在南方,有个清灵。在我心里,隔山隔海的张利华跟清灵有很多的相同。原来,这世间真正能够走进你灵魂深处的人跟你的相遇都是那麽美好和神奇。

“你很单纯。”清灵呆呆地看着说我,“单纯总比阴险好。”

我知道很多人说我“肤浅”,那是纯粹的鄙视。清灵说我的“单纯”,认可的成分比鄙视的成分多一点。平时,我在办公室是话最少的一个,骂领导,也是骂地最少的一个。别人有话也不跟我说,别人的话,我也只是听听,偶尔来一句追问,也只是暴露我的肤浅。我也以没见识自居,对身外之事也不太感兴趣,别人也不屑跟我说些机要的话。

“你最近见过郭浩吗?”清灵问我。

我说:“没见过。他应该在休养吧。”

“郭浩还蛮好的,他不害人。”清灵说。

原来,谁人“世故”,谁人“猥琐”,谁人“不害人”,他比我清楚。

“你说话要小心点,人家转头就跟别人讲了。再去领导那里参你一本。”清灵警告我说。

“是的。”我说,“办公室里,你的一句话,可能会被别人断章取义丶掐头去尾,拿去传播。然後一生二丶二生三,给你的话来个续编,让你的话生出几个同母异父的兄弟。”

“我想回河心洲去。河心洲水浅,在那里自由,这里水太深,我不适应。”清灵说,“我要回到我以前的那个小岛上,那里无忧无虑,没有什麽压力。不像这里,白骨精丶牛魔王,千奇百怪的!”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清灵要走了,他本是乡下长,乡下生,再回到乡下,也没什麽不好。也许,他本来就不适合来这里。河心洲对他来说当然是好的。可是我怎麽办。

午饭的时候,我若无其事地大口大口地吃着红烧肉,不叫任何人看出我的心事来。清灵要走了,我的心里有什麽东西被生生挖去了。谁还能像他那样护着我,我有了愁闷还可以跟谁说?偌大的《小坛》,我唯一的这点阴蔽都没有了。我自私地想,为什麽清灵要走呢?他为什麽不能迟一点再走。至少,等到我也走的时候。

我很难过,很不舍,我不想让清灵走。可是,我什麽都不能说。

晚上,我骑上我的蓝色的捷安特,一个人在长长的大马路上飞驰着。漫空中,一抹抹白色的云彩,像凤凰,又像是银河。黑黑的枝头上,小鸟扑棱棱地腾跃着。日暮伯劳飞,风吹乌桕树。谁家的女子在思念她心上的人儿了。

晚风吹了起来,拂动人的面颊,外面的空气多好哇!地里的瓜果儿在夜色中泛着白白的光,像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娃娃!那绿色的叶子在月夜下看起来亮晶晶的,一片片地舒展着,像那些娃娃的绿衣裳。虫儿“啾啾啾啾”地叫着,一只乌篷船停泊在温柔的港湾里。

我还记得,清灵说过:“我小时候就会跳水,我就站在桥上,从上面直接跳下去,砰!一下子跳到水里!”

“哈哈!”清灵,真想看你小时候跳水的样子,可是无忧无虑的时光永远是回不去了。

我们还幼稚的像个孩子,我们跟孩子一样的无助。我知道你的清澈你的良善,我也知道这是比名和利更滋养人的东西。真心想去哪里或是被迫去哪里都没有关系。好在我们的骨子里还站着我们高傲的自己。好在太阳还在照常为我们升起。

此後,我还是规规矩矩地上班丶下班,在办公室里安安静静地。清灵走了,此地再无知己。人家还是高高在上,我还是低低在下。人家就是睿智就是优秀就是有钱就是高人一等,我就是愚蠢就是低级就是没钱就是矮人一头。物失其类,动辄得咎。清灵走了以後,我在《小坛》一无所有。这儿什麽都没有。连一个真正平等的看待你丶真正跟你惺惺相惜的人都没有。我比以前更加沉默了。

我无意间登录邮箱,看到了一条信息。是清灵。

“大省,昨天看《泰坦尼克号》,忍不住哭了。杰克还是走了,露丝要好好生活!杰克如果在天有灵,也会守护她的。这是我以前的相机,本来想留着以後拍照用的,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你留着吧。如果不喜欢,就把它扔掉。你的所有联系方式,我都删了,你也把我的都删了吧。毛孩于河心洲如意里。”

我心里一酸,眼泪一滴滴地掉下来。落在面前的书页上。我一次次地擦眼泪丶擤鼻涕,抽纸堆地高高的。

我哭什麽?因为错失了清灵吗?不是。我根本没爱过清灵。他没说过,我没想过。即使他在,我们也是一样没有结果。可我哭也的确是为的清灵。我在小坛,无家世无资历无资质,所得不过是一串八卦两嘴议论三方压抑。我哭地是风雨里还有个人相互扶助。我们在别人的眼里,无非一个吴妈,一个阿Q,都是底层的丶有问题的丶可笑的丶可悲的人。阿Q在吴妈的眼里只是一个佣工而已。而清灵于我,是任何一方面都不亚于那些阔佬儿丶阔太的青年才俊。可是他跟我一样,从一个清新的小岛上到了这闷罐子似的小坛,他当不上官做不了宰,无盘根错节又不会拉帮结派,他就是不讨喜,就是被人家看不起,就是没有好下场。

所幸,清灵还年轻,时间还早,未来还长!

一天,孙部长开会的时候说:“又到了稿三打攻坚战的时候了。这段时间。辛苦大家加加班,忙过了这段时间就轻松了。大家早上七点钟就到,好吧!社里提供早饭!”

第二天,大家早早到了社里。孙部长正招呼着大家去他的办公室领早饭。早饭都放在一个保温箱里,统一的,每人两根油条,一个鸡蛋。

孙部长招呼大家说:“都过来领早饭了哈!同一个办公室的,看看,谁还没有来领早饭的。大家互相通知一下!”

我站在人群堆里等着领早饭。

“郝跃来了吗?”孙部长问我。

“她好像还没到,我帮她带吧!”我说。

“好的!”孙部长把两份早饭递给我。

我高高兴兴地接过来那两袋早饭。

孙部长办公室里的西北角上,一堆德高望重的老年男性编辑也在吃着手里的早饭。

“今天的早饭蛮特别的。两根油条,一个鸡蛋!”徐编辑笑着说。

“一根油条,两个鸡蛋!”老向说。那堆男人哄堂大笑了起来。

办公室里的女人都不吭声儿。默默地等着领早饭。

只听到曹编辑打圆场儿说:“一百分!一百分!”

曹编辑的话,就像一阵清风,把那刚才的一股子臭屁味儿给吹地干干净净。这样的话,不仅出于他的机智,更看得出他内心的干净丶和他对女性的尊敬。

我想,清灵不在了。他要是在的话。他断不会说出那样的臭屁话。清灵还像个孩子,他幽默但不油腻,清雅但不装逼。他应该知性知趣,但是他整个的人让人觉得干净,他的肺腑里没有什麽脏东西。

不知道是为什麽,很多年轻人,不仅人长得年轻,无论是谈吐还是内心,都像个清澈的小溪,干干净净,表里如一,他们血气方刚,年轻气盛,但是对身边的女士却是恭恭敬敬,界限分明;倒是很多年纪大的,不仅人变得油腻,连谈吐和内心也让人觉得油腻,像个烂泥塘,表面上衣冠楚楚,内心里却是一肚子不干不净,他们血气衰微,却是自美其美,觉得天下的女子都垂涎于他,垂涎于他丰厚的腰和臀丶丰厚的妻儿子孙,和终将归于他的儿孙的丰厚的腰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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